孙尚德脊背挺起,凛然道:“孙某身为朝使臣,仗是八千万黎民百姓之威风,倚是天朝上国、泱泱华夏之势!他人失仪,与何干?相鼠无皮,人则有之!”
御剑森然笑,低声道:“好,孙大人,好胆色!”最末三字声调陡然提,只酒杯已经脱手飞去,直取二人面门。半空声雷霆巨响,已然炸为粉末,碎瓷削得二人满脸血痕。
他这掷使七八分力道,厉风将二人须发衣袍刮得笔直。孙尚德发髻松
言不虚,还撩起上衣,果见胸胁之间道刀伤,深可见骨。此人对答流利,举止也无甚不当,只是神情细微处,总让人有些奇怪。屈方宁愈看愈眼熟,偏是时想不起在谁身上见过。御剑问几句,便命人带他下去。临出帐门,忽然开言:“刘校尉驻守寿州,饷银比前几年如何?如今连年丰足,二十几贯怕是不足用罢?”
刘铁成脚步微微僵,回道:“买米买盐,也尽够。小人不赌不嫖,省着点花,咬咬牙也能凑合着过。”
御剑面上不见神情,挥挥手让他下去。屈方宁在壁室冥思苦想,几乎咬破指头。只听铠甲声响,人昂首而入,视身后明晃晃枪头如无物,也不下跪,就此立足不动。
御剑冷冷道:“帐下何人?”
那人也冷冷道:“南朝户部主事,孙尚德。”
御剑嘲道:“原来是位六品钦差大臣,失礼。给孙大人看座!”
守卫送上鼓凳。田文亮拽孙尚德衣襟,瞪眼道:“大胆!将军他老人家面前,也有你坐份儿?还不跪下!”
孙尚德不理不睬,堂堂正正往凳中坐,肃然道:“本朝赠品在辛然境内遭劫,汝身为受赠之国高阶*员,不着手彻查盗匪身份、追回失物,却把们当犯人般审问!如此轻侮友邦,确失礼得很!”
屈方宁在壁室中倒吸口冷气:“这使臣好生大胆!”偷眼看那说话之人,不禁暗暗皱皱眉。天下长相,有美丑之分,亦有亲疏之别。这位孙主事方脸短颌,双肿泡眼天生上翻,无论甚表情,看来都是个桀骜不敬、忿世嫉俗模样。这长相若在位地主老爷身上,手底下长工恐怕都要勤快几分。落在官场里,看就极其不讨上司喜欢,第天就要被打入冷宫,辈子都要郁郁不得志。听他言辞激烈,跟御剑硬碰硬地杠上,心中暗自着急。
御剑冷道:“使臣?看来孙大人有所不知,当年庆州城下,贵国皇子、相国亲来议和,全程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连大气也不敢喘声!不知孙大人张口轻侮闭口失礼,仗是什威风,倚是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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