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尔济反而镇定下来,取出柄小小刮刀,并银镊子、止血药、纱布起递到桑舌手里。自己坐在床沿,向御剑将军微微点头,示意他已经准备好。
御剑将军迟疑下,缓缓将那件军服下摆揭开。件奇异黑纱羽衣随着他动作滑落床沿,又被根极细银线挽起。银线末端,却握在他覆盖着铜指套手里。
遮盖完全揭开瞬间,老药师整个人都似僵直,双肩颤抖,胸口急速起伏,似乎在强抑震惊愤怒。
桑舌心也被只手紧紧捏住,想要转头看眼,绰尔济却挪过身子,挡住她视线。
只听他苍老颤抖声音开口问道:“……跟这根线……是连在处?”
也不曾出言调侃,只是挥马鞭,叱马飞驰。
桑舌坐在爷爷身后,只觉风声呼呼过耳,心里怦怦直跳。她平日见到这位粗豪爱笑巫侍卫长,总是有些害怕,觉得他说话走路都似把刚炒热铁砂,哗哗直响,又急又吵。
但今天不知怎,心中惶惶不安,只盼他如以往样,说些教爷爷吹胡子瞪眼诨话才好。
可惜巫侍卫长不通晓读心之术,直至进入鬼城大帐,路竟无半句多话。
桑舌对这漆黑庄严古城,只有三分亲切,倒有十二分畏惧。见那帐顶飞舞女葵旗帜,便想到帐门之后坐着何人,顿时激灵灵打个寒噤,头也低下去。
御剑将军回答也微带嘶哑:“嗯。你看看……里面是否还有机关。”
老药师伸出鹰皮般粗黑手,细心地检查那银线下伤处。也不见他有什动作,屈方宁却痛得眉心紧蹙,脚也蜷缩起来。
御剑将军看着绰尔济神色,问道:“如何?”
绰尔济头也不抬道:“小老儿取得。”
御剑将军眉心展
但见到帐内情形,她就猛然睁大双眼,并完全忘掉恐惧。
御剑将军坐在床沿,军靴上沾满血腥泥土,重铠未除,全身仿佛覆盖层黑色寒霜。他膝盖上抱着人,面色惨白,嘴唇乌紫,睫毛软弱地垂下来,已经昏迷多时;眉角淡淡青筋浮起,显然昏睡之前还紧紧咬着齿根。
他身上披件漆黑宽大军服,两条腿却打露在外,小腿上淤痕累累,左脚脚踝上满是黄色脓泡,脚背皮肤肿胀透明。右脚却是道道伤口纵横,鲜血已经干涸,疤痕扭曲狰狞。
桑舌低低惊叫声,捂住自己嘴。
御剑将军双疲惫至极眼睛向二人扫,落在绰尔济身上。帐中烛火摇曳,桑舌也无法得知他面具下是何神色,只隐约猜到床上那人伤不止这处,颗心登时悬得更加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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