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有工夫看看这个家的惨状,沙发上堆满凌乱的衣裤,两个行李箱直接敞开摊在客厅,满地好的坏的玩具和零食,之前放鱼缸的地方已经空了,墙上只剩一个电线口,沙发底下都是瓜子皮橙子皮。我才知道昨晚我妈是带着几个大姨一块儿来的,拉着我哥唠嗑到深夜。
我操,谁能懂我这时候的心情,我现在狂掐自己人中。
墙角堆了一团看不出原貌的垃圾,我勉强辨认出那是我和我哥以前一起拼的模型飞机。我哥沉默地走向那团垃圾,坐在两天没擦的地板上,拿起速干胶一块一块拼那些碎屑,背对着我们,疲惫到无话可说。
他昨晚把我支开,然后自己承受这种无理取闹的混乱,他肯定也在想快点结束吧,只因为他是大人,就得无穷无尽地忍耐。也许我迟早也会变成大人,但目前还没。
那孩子到现在还在哭,就像一个信号杂乱的收音机,
赚第二年学费,因为这时候没人干活所以工资高一点,我妈他们一家子聚一起吃年夜饭,我哥累完一天带我回他们家,连个热饺子也没给留。这回的情况大同小异,我妈忙着检查那孩子身上有没有伤,放任我哥满地淌血,最后阿姨带着我哥去医院包扎,他公司这几天事儿正多,也许刚走出医院我哥就往公司去了。
我把着方向盘,感觉整个车里都是血腥味。
“哥,我能杀人吗。”我问他。
“不能。”他仰头靠着头枕阖眼揉太阳穴。
“我保证一刀扎要害,不会虐杀。”我说谎了,我要分尸,把那个该死的孩子和他妈从手指开始切成108块,扔进污水井里,等到沼气积攒足够再把鞭炮点燃塞进去,听一声巨响,粉碎的肢体像下雨一样零碎落地。
“宝贝,不行。”
我直接把车开进小区停到单元门口,坐电梯上楼,进门的一瞬间,有个东西在我脸颊边的门框上啪的一声炸开了,我立刻躲开,转过身挡住我哥,碎塑料子弹的小渣子崩了我一身,脖子侧面被碎渣擦破了一条线。我小时候也玩过这个,这种塑料子弹威力非常大,市面上应该早就禁售了。
茶几上站着一个三年级左右的胖男孩,手里拿着一把模型枪对着我们,嘴里发出嘟嘟的响声,他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来了也没动地方,白了我一眼。
我惯他毛病?随便脱了校服砸地上冲到茶几前,攥着那把破枪的枪口用力一拽,把这孩子从桌上拽下来,摔在地上大哭,我把枪零件拆碎,枪杆撅弯了砸他身上。他妈顿时急了,过来一把搡开我,心疼地给那男孩拍身上的碎渣。
看看,亲儿子也是要分个亲疏内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