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员会后半程,谢青寄和谢然都没有再有过交流,结束时二人往外走,谢然打算买些吃的打包回去,谢青寄上大学才学会做饭,王雪新又出去旅游了,谢婵痛经时是个二级残废。
谢青寄闷不吭声地在他身后跟着,谢然有股压力,正想说些什么,谢青寄却往校门口一指,低声道:“爸怎么来了?”
等在校门口的谢文斌被晒出一头汗,见兄弟二人终于出来,从马路牙子上站起,手中拿着两瓶果粒橙凑上来。
这是谢然重生后头一次看见自己老爸,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临死前倒想去见老头子最后一面,但是谢文斌出家的那座山实在太远,一来一回要两天不说,那庙还在山顶,没有缆车,爬上去累得跟狗一样。
谢然立刻放弃,没必要死前还穷折腾,他当时真是一天都不愿意多活,连谢青寄的生日都
谢青寄说住进去可以,但是要戒烟,不然就不跟他做爱。
这算是拿捏住了谢然的命脉,他可以无烟可吸,但不能无爱可做,谢青寄这六亲不认的肯定说到做到。可后来谢然压力太大,或是心情欠佳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吸了烟后谢青寄也从没说过什么,三推四请地就被谢然逼到床上去了。
谢青寄平静,低沉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至校园每一个角落,谢然躲得再远,也听得一字不落。他看着讲台上清隽,挺拔的少年,恍惚间好像又看了六年后的谢青寄。
如果不是谢然,谢青寄的人生就应该这样一帆风顺。
他就该像现在这样,十七岁的时候穿着一身校服,成绩出众名列前茅,站在台上讲话,被大家注视着,羡慕着。一年后考入理想的大学,读一个喜欢的专业,他可能会在大学里谈一个女朋友,也可能毕业后好几年才结婚。二十七岁的时候每天重复着枯燥乏味的实验,逢年过节的时候就带着老婆孩子回家,没有他的话,妈妈和谢婵肯定也会好好活着。三十七岁吃年夜饭的时候,姐弟俩的孩子就围在一起,谢青寄的老婆和谢婵一起,陪着王雪新打麻将。
好像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旁敲侧击地暗示,谢然就不应该爱谢青寄。
没有谢然,谢青寄就好好的,妈妈和姐姐也好好的。
谢然把一切悲剧的源头都归咎于自身,他心中一阵烦闷,又想起了跳进海里的一瞬间,被海水裹挟时喘不上气的挣扎感,一低头,就看见手腕上之前过生日时家里人送他的那串佛珠。
但他很快心情轻松起来,一弹烟灰,心想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他也活不到谢青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
他怀揣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宿命感,重新坐回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