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家宴安排得很丰盛,气氛也融洽。留燧明并没有觉得像兰赛特所说的那般恶劣。
“这个季节的湖鱼最鲜美,
我知道你们才新婚,有说不完的话。不过就这点时间,让我好好认识一下我的孙媳可以么?”“当然可以了。”兰赛特将留燧明引至她的身旁。
留燧明没有什么家庭生活的经历,和长辈相处显得有些无所适从。亚夏拉慈蔼得像是故事书里的奶奶,邀请他一起去湖畔散步。留燧明帮她推着轮椅,绕着湖边走。
“来到联邦生活还习惯吗?”亚夏拉问。
“谢谢您的关心……我觉得还挺习惯的。”这回答客套的成分居多,从一个闷头钻研军事技能的军人要转变成长袖善舞的“交际花”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何况是他这种不善言辞的人。
亚夏拉听出他话语中的迟疑。实际上,留燧明的表现她一清二楚——不够圆滑,也不会来事,更没有什么社交嗅觉灵敏度。从“夫人外交”的角度来说,放眼整个联邦有头有脸的家族,基本上没有比他更失败的夫人了。
“呵呵,你不必拘谨。一个人到了陌生的地方怎么可能很快融入这里的生活呢?”亚夏拉安慰道,“我知道一点你的身世……我很抱歉,这么多年来孤独一人,辛苦你了,孩子。”
“但是希望你也明白。从你和兰塞特交换誓言的那一刻起,你就拥有了家人。”她回过头来看着留燧明,后者的脸上有点不知所措的神情。
留燧明被这一双非蓝非绿的眼睛注视着,像是旁侧幽邃的湖水。兰赛特的眼睛和她很像,但颜色要浅得多。“谢谢……”留燧明发自内心地笑了,亚夏拉拍了拍他的手。她的手掌已经满是皱纹,但身上却传来柔软毛织物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壁炉、毛绒、呼噜噜的猫儿之类让人放松的事物。
乔伊芙的孩子们在前面玩耍,采来了鲜花与嫩叶拢成一束送到亚夏拉的面前。四兄妹中唯一的女孩子也怯怯地给留燧明递上一朵黄色的小花。“孩子们很可爱吧,”亚夏拉轻嗅着手里的花束,各色小花挤挤挨挨地簇在一起,算不上多艳丽但透着青涩蓬勃的气息,“看着他们的时候就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留燧明捻着手里的黄色小花:“是啊。”
“所以啊……我盼望着你和兰赛特的孩子,”她深沉地说,“兰赛特没有一母同胞的手足,从小也是个孤独的孩子。但现在有了你,你成了他最亲近的人……在你还没有来联邦的时候,他就已经对你念念不忘了。”留燧明沉默且困惑,他觉得兰赛特是在戏弄他,但在旁人的口中,这人又显得那么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