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里的影子俊美无俦,被暖色光柔和了原本尖锐的棱角,是一幅恬静而文雅的画像。
“好好的一个帅哥,怎么就长嘴了?长嘴就算了,怎么也不说点人话?”康辞思绪有些飘荡,“坐得好端正啊……他不是六点就起来回邮件?现在一点儿不困么……”
这
他的作业如果交到顾青手里,或许她会看在字数够、内容也像那么回事给个不高不低的分数,但对陆朝南,则完全不同了。
格式不全,引用质量也不怎么样,以至于主体部分,大学二年级的知识储备量不够支撑起质量高到可以忽略综述的论证,并没有被过多要求。换言之,陆朝南只让他重写综述部分,康辞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
抱怨陆朝南不早点返结果,更抱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认真。
可见能量守恒不愧是宇宙亘古不变的真理。
赶生赶死总算按要求把综述重新写好了,三点多的时候发到陆超南邮箱,康辞今早刚吃完饭,手机就收到了陆朝南六点多发的回函告诉他“总体可行”。
翌日,康辞坐在明德楼501的教室倒数第二排,困得点头如啄米。
他很想痛快地趴下睡觉,无奈,背后坐了个魔鬼——导致他前夜熬到三点钟重写文献综述的罪魁祸首——正低头在一张纸上批注什么。
大作业前加了个“大”字,量却并不多。2000字文献综述和3000字论文主体,周期为一个月,不算太难完成。可康辞被陆朝南“温和”的建议弄得连夜重新查资料写综述,30天的作业量压缩到了一晚,谁看了不说一句悬梁刺股。
刚看见那四个字时,康辞没来由地一股火冲到头顶,差点给陆朝南打电话骂人。
还“你觉得呢”?!有没有同理心啊???
于是他又回复:“谢谢学长。”
郁闷,早知如此,上个月不偷懒了。
康辞又打了个哈欠,从笔袋里掏出风油精往太阳穴上抹了点。短暂清醒,他托腮,有气无力地补了前几行凌乱笔记,侧过脸。
老式的木框玻璃窗,秋光正冉冉,香樟树叶细小的影子边缘折出绚烂的彩虹色,映在课桌表面。后排座位只有陆朝南,他这天穿了件白衬衫,领口因为热,敞开到第三颗扣子,露出一截锁骨,颈间吊了一条不易察觉的银链,不知是什么。
陆朝南开着电脑,聚精会神地研究什么,修长手指握着鼠标不时移动、点击,偶尔眉心一蹙,或是抿一抿薄情的唇。
可他很快冷静了。
康辞打开微信,咬牙切齿地、痛心疾首地回复陆朝南——
“收到。”
“谢谢学长,马上改。”
康辞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