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施撇撇嘴:“你给腾点地儿。”
“让你写复盘报告写完吗?”宋尧问。
翁施说:“明天才交呢!”
宋尧指地面:“没写完就下边蹲着去。”
翁施敢怒不敢言,挎着张圆脸跑进屋,抱出来个小马扎,坐下。
难道是上午批评他几句,他难受?
啧,现在小孩儿心理怎这脆弱呢,挨个批就躲起来哭哭啼啼。
宋尧拿脚尖点点翁施屁股尖儿:“又演什苦情戏呢?”
翁施“哎”声,连忙蹦起来拍拍自己屁股,瞪着眼睛说:“宋老师!穿白裤子呢!”
雪白雪白裤子,宋科长怎能踢呢!真是不像样!
你别总在人前吹牛,”翁施脸皮薄,“哪有那本事。”
“阿则!好没!上场!”那边传来催促声。
“哥不说啊,打球赛呢,”翁则说,“就当你答应,要来看啊!”
挂电话,翁施坐在市局后门台阶上,撑着下巴沉思。
其实他十根本没有要去广东学习,他就是特别扭,这多年,还是不知道怎面对翁则亲近。
入秋,大中午不是那种灼人热,阳光暖融融,照人很舒服。
宋尧双手支在脑后,大咧咧地仰靠在台阶上,眼角眉梢都是慵懒,晒着太阳昏昏欲睡。
翁施双手托着脸蛋,看着宋科长在阳光下格外俊朗脸,心脏忽然怦怦跳。
“宋老师,”翁施有些失神,不知道怎就没头没脑地问出口,“假如有天地震,和另个人被压在房梁底下,你会先救谁呢?”
“你他妈都屁股坐地上,还嫌脏?”宋尧说。
翁施振振有词:“垫报纸才坐!”
宋尧低头看,果然台阶上铺张大报纸。
这呆子还不算太傻,演苦情戏之前还知道做点儿准备。
宋尧乐,屁股在报纸上坐下,占翁施地儿。
后妈吧是个好后妈,弟弟吧是个好弟弟,他也是打心眼里尊重后妈疼爱弟弟,但翁施吧就是心里有个坎。
明明嘴上说着不介意,心里也直劝诫自己不要介意,但十五岁那年事故,仍然是他心头个死结。
生死关头,他确实没有被选择,他确实被放弃。
翁施心思纯良简单,很少思考这沉重命题,胸口沉甸甸,他长长叹口气。
宋尧中午眯会儿,醒来发现屋里那呆瓜不见,出来溜达圈,瞅见这呆子坐台阶上长吁短叹,背影看着就和个小鹌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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