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又不知道得飞去哪。
又是沉默。
洗衣机声音轰隆,盛夏记得程凉说过,这样盯着洗衣机比盯着篝火发呆好。
她那时候不懂,现在却有些懂了。
就像当时,程凉问她是不是有钱
“嗯。”程凉说,“老林还在那边,我肯定是回去的。”
“回去能做主任了?”盛夏歪头。
程凉笑了:“如果手术能够成功留下这个ICU,我应该能把副字摘了。”
所以是否前途似锦,就看这三个月了。
盛夏有些说不出来的惆怅。
“看病,吃药。”程凉说,“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熬过这几天就没事了。”
要是没事了,就不至于会累积成现在这样了。
盛夏没吭声,只是看着轰隆轰隆的洗衣机。
“那万一手术失败呢?”她过了一会又有了新问题。
那么难的手术。
了大大小小十几台手术,这个手术名她是第一次听说。
“一来我这肩膀可能还需要两周左右的康复期,二来,我想找合适的病人。”程凉说,“本来在你来之前有两例之前在市医院接触到的病人想做这个手术也做过术前沟通,但是现在提拉婆婆的事情一闹,院方很担心手术会黄了。”
“毕竟中国那么大,大城市做这个手术的医院设备和人才储备都更合适,他们之前选我,也是因为费用问题才考虑的。”
“所以这最后一个季度,你得遇到合适的病人做成功这台手术,并且有媒体帮忙发酵造出影响力留下ICU,才算是完成任务?”盛夏总结。
程凉点头:“对。”
“那你呢?”程凉问她。
“我什么?”盛夏看他,“你这些内容拍纪录片足够了。”
不管成不成功,她这次的纪录片内容绝对充实,估计换个人怎么都不可能拍出那么真实的扶贫纪录片了。
程凉:“……我问你三个月跟拍结束后,会回鹿城吗?”
“我还没毕业呢,当然回去。”盛夏说,“但是应该会有新的项目吧。”
“不管是什么原因失败的……”程凉说,“ICU都不会再有了。”
盛夏:“……”
那他这三年有一大半努力都算白做了,程副主任会变成只在苏县短暂出现过的那个人,时间久了,就消失了。
包括这三年来的努力和牺牲。
“你离开新疆以后还是回鹿城附属医院?”盛夏又问。
……
这很难。
这个人为什么就那么喜欢选难走的路,当初闷声不响消失抗下罪恶感,现在把整个援边团队的成果都压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盛夏沉默了半晌,问他:“那你的病呢?”
避无可避的,还是得谈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