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咬着矿泉水瓶口,茫然地“嗯”声。
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神情:“那怪不得。”
他话挺多,人也有点自来熟,不管池念接不接茬都继续往下说着推理过程:“路过时候纳闷呢,那种小轿车跑不戈壁滩,怎会停在这个地方……
“……没有。”池念闷闷地说。
他不配合,男人就不再多问,他转身从后座抽出瓶矿泉水递给池念。面对诧异目光,男人略略抬下巴:“你嘴唇裂。”
池念正摸着自己发烫耳朵不说话,闻声把夺过那瓶水。
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几口,他胡乱擦擦嘴角,不把失态,bao露得太明显——刚才那句话,依照池念过去和男友相处脑回路本能理解为调情,但眼前男人说得无比正直,真就只提醒他,“嘴唇裂会流血”。
抽过烟吹过风喉咙短暂得到拯救,池念叹口气,心里那点愧疚被无限放大。
总显得局促而生疏:“没关系,靠下就行……”
“副驾驶吧。”男人说,帮他打开门。
吉普底盘有点高,池念穿鞋也有个178左右放在平时也就潇洒地跳上去。但现在他算半个伤残人士,条腿拖着他,想轻盈也轻不起来,反而时刻担心二次抽筋。
最终还是别人扶着他坐好。
池念侧着身体,两条腿垂在车门框里晃荡,脚跟偶尔轻轻点座椅最下方。他脸热得开始感觉到痛,可能被太阳晒久,耳朵也红。
陌生人善意让他发现刚才那些消极想法简直太不负责任。
对自己不负责,还有……对家人。
可能他没机会再回家去面对,但今天如果不遇到这辆车,之前大吵大闹被轰出家门就是他和父母最后次对话。
池念感觉自己无端被拉出快窒息泥沼。
“对,那边有辆看着快报废车,不会是你吧?”男人突然问。
揉会儿抽筋小腿终于恢复,池念想感谢善良陌生人,抬起头,看见他正在喝水。
单手支撑靠在打开车门上,十分随意,却比用力凹造型还像模特。现在漫天黄沙,背景里天空是淡淡紫色,夕阳即将沉入山缺口中,池念看着他,没头没尾地想:如果现在有台相机,拍出来效果大概不输给杂志大片。
“你是个人来?”
池念不知所措地点点头,他总不能已经享受别人帮助之后翻脸不认,让人家“别管死活”——基本教养,他要先送走对方再想以后。
男人笑出整齐洁白牙齿,觉得他出现在这儿很不可思议似:“没车,也没带东西,你迷路还是想挑战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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