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吐出一口烟雾,他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有用。
他从没想过拿这个要挟
苏红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儿子,”苏红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不想治了,太疼了,每天每夜都疼,睡着了也疼……不治了,好吗?”
苏星正在捡玻璃碎片,他指尖一顿,碎片在上面划出道小口,豆大的血珠往外渗。
“再忍一忍,”他把指尖上的血抹在手臂内侧,“妈,再忍忍好不好?”
苏红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我没事,”苏星说,“真的。”
“骗人。”
苏星心软了,他用手臂环住贺迟的背,轻声说:“其实有点难过,就一点,真的。我早就准备好了。”
贺迟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才是对的路。
要不要干脆辍学不读书了?要不要找个地方打工赚钱凑医药费?又或者,要不要回贺家,向贺磊妥协?
午转到了普通病房,肌酐降到了300。
这是苏星这几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他拿到检查结果,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没事儿吧?”医生问。
苏星闭了闭眼,说:“没。”
他收拾了苏红这段时间换下来的旧衣服,抱着盆去厕所洗,洗了没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一看,镜子里映出贺迟的脸。
下午她醒了一次,苏星和贺迟都不在,她在垃圾筒里看见一张揉成一团的缴费单。
“求求你,”苏星跪在床边,眼眶里涌起清亮的液体,“再忍一忍,好不好?”
苏红闭上了眼-
贺迟靠在车棚的角落里,他耳朵上戴着耳机,一手夹烟,另一手拿着手机。
他在听一段音频文件,是他生日那天录的,他和贺磊在贺家书房的那段对话。
“不准。”苏星突然说。
手掌上的泡沫掉在地面上,溅了一地的白色泡泡,苏星像是猜到了贺迟在想什么,对他说:“不准,你脑子里想的那些,统统不准。”
贺迟没有说话,侧脸靠在苏星颈边蹭了蹭-
当天晚上,苏红睡醒了,又开始大吼大叫说要回家,把手边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苏星静静站在一边任她砸,等她没力气了,才帮她盖好被子,又蹲下身子收拾一地的狼藉。
苏星愣住了,他透过一面镜子和贺迟四目相对,贺迟的眼睛像是罩上了一层水汽,雾蒙蒙的。
“怎么翘课了?”他转身笑了笑,故作轻松地问。
贺迟两步跨上前来,搂着苏星的腰一把抱住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贺迟话说出口竟然带着一丝哽咽,“你为什么……”
苏星举着两只手,掌心全是泡沫,有些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