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从不早睡。
除非是看书看到犯困,亦或是同人说话到眸间有血丝时,这样的夜里才短,睁眼就是天明。
他不怕梦到温印。
有时也会梦到温印,但梦很短,醒来的时候再无睡意,就在窗棂处,一坐就是一宿。
从温印不在那天起,就一直如此。
她明明叮嘱他,她会去找他。
但他折回抱紧她时,一遍遍安抚她,不怕,他在,他口中的每一句,都落在她心底最柔软处……
她揽紧他,许久都未松手。
她都记得。
但因为记得,所以总想起,总想起才会难过。
下下?
下下认出她,许是很想她,一直在她腿脚处蹭来蹭去。
温印眼中惊喜,俯身抱起下下。
下下“喵”得一声看她,似是招呼。
温印鼻尖也蹭了蹭它。
无论有没有过去,都要过去了……
鲁伯没有说破,而是上前,“东家上次让查的阮家发迹,都在这里了,这月余两月查探的人都回来了,也整理成册,东家抽空看看。”
“好,有劳鲁伯了。”温印接过。
“东家早些歇下吧,日后再看。”鲁伯嘱咐。
“好。”温印随意翻了翻,又问起,“祖母知道吗?”
他不得不让自己充实。
他也确实有太多的事情能让自己充实。
记忆里的人,有的是忠诚良将,能追随他到最后,但同当初的洛铭跃一样,除非他亲自去见,否则不能提前纳入帐中;也有的人,一直摇摆不定,他要想办法旁敲侧点。
器欲尽其用,必先得其法。
他要做的,是周全的准备,才不至于后
她要忙起来。
忙起来,就不会多想他了……
***
李裕这一路去了很多地方,一直没有停歇过,路程被压缩得很紧,但紧是好事,每日都很忙,脑海中也不间断得让自己思考事情。
不留空,就会像每晚躺在床榻时一样,空唠唠地,闭眼,也都是无尽的黑暗,若长夜没有尽头一般。
原来,它一直都在……
温□□中抱紧它,指尖轻触它头顶的时候,又微微滞了滞。
她的猫还在,但她的小奶狗没了。
永远没了……
温印胸前钻心得疼,他明明可以走掉的,他如果不折回找她,他早都出了定州城。
仿佛回到了娄长空这个身份,唤祖母都习以为常。
鲁伯应道,“不曾,按照东家早前交待的,瞒着老夫人的。”
“那就好,我想看着,有要帮忙的,再寻鲁伯来问。”温印阖上册子。
鲁伯出了苑中。
温印目光凝在一处出神,良久才回过神来,因为脚下痒痒的,似是有东西在蹭。温印目光垂下,忽然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