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又夏。”他喊,咬牙切齿地,“你今天敢走,我明天就去曝光你抛弃家人,我有病,爷爷也有病,你以后就算公众人物了,对吧?”
闻又夏脚步一停。
“走了,你别想好过,
闻皓谦一时竟不能应对。
还好这个路口并非通往主街,livehouse一条街在两场演出中间的时间点也过去了,没有多少人会特意经过。
“你可以说我欠你父母,他们现在走了;我欠闻老师,他两场手术我把积蓄全花出去还找人借了钱给他治病。”闻又夏胸口激烈地起伏一下,“可是我惟独不欠你,闻皓谦,要不是你,我早就自由了。”
那么重的一句话压下来后骤然迸裂,变成无数把尖刀刺向了十六岁的中学生。
闻皓谦朝后面退了一步,他抿紧嘴唇却无法控制下巴抖动,眼眶霎时红了,泪水在其中打转还要极力压抑不掉落。
亘在两人之中,轻易无法消磨,闻皓谦听见心里一阵天崩地裂。
他连连摇头:“不……怎么可能,你姓闻……”
“我不姓闻!”
闻皓谦被吓住了,他一时呆滞,微张着口不知如何面对。
他闹也没用吗?闻又夏怎么会忍心呢,爷爷不是说他是最软弱的人,只要横加威胁,再闹一闹,闻又夏总会答应的……
闻又夏疲倦极了,他本以为这会是个美好的夜晚。
他背过身:“你回去吧,真的别找我了。”
再无转圜余地了吗?
那道背影像对自己失望至极,闻皓谦死死盯着闻又夏,他旁边有一个人形影不离,他再也不会回家了,他就和爸爸、妈妈一样,最后还是永远离开!
曾经,他烧掉了本该给闻又夏的写满了“爱”的一张字条,烧成灰,灰变成了肥料,在心底埋下一颗怨毒种子。它几年内都因为闻又夏的沉默而停止生长,在这一夜突然像喝足泪水即刻破土而出。
不是这样吗?
身后,邱声伸出手,拍了拍闻又夏的后背。他本意安抚,可这动作更让闻又夏不平,看向闻皓谦时表情也不对劲了,像被禁锢的狼突然撕破枷锁,第一反应就是生吞活剥了囚禁他多年的“主人”。
偏生“主人”还自以为是地觉得,他好吃好喝地伺候了这么多年。
闻皓谦虽然生活不算富足,邱声可怜地想,他到底是个幸福了太久的人,无论嘴上怎么妥协,心里依旧居高临下。
“这个字不是你们给我的。”闻又夏压抑许多年,最落魄时也不曾表露的怨恨在这时被闻皓谦一刺激,几乎喷薄而出了,“你们不要老是觉得别人欠了你们多少,该我还的、该我做的,从我成年到现在快十年了闻皓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