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邱声说:“我们和好吧?”
城北三环高速路拥堵距离350米。
西城区桐林立交2号出口封路。
建新大道南段发生交通追尾事件,延迟通行。
这些或近或远的广播中,闻又夏的话语险些沉入全部频段声
出租车拐过一个路口,闻又夏说:“我一直羡慕着Woken。”
邱声尾音上扬:“羡慕他们赚钱多吗?”
“也有吧。”闻又夏笑了笑,神情陷入悠远的思索中,“许然和盛小满的关系是我最喜欢的,他俩在一起时根本一个字也不用说,就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我觉得他们非常合适,比国内很多老乐队都默契。可能我……我没遇到过这样的人。”
默契,这两个字又让邱声难受,他捂着抽搐的胃部,不满地刺了闻又夏一句:“废话,你以为十五年的朋友那么好找吗?”
“不是那个意思,我……”闻又夏欲言又止,“算了。”
”闻又夏像自言自语,“东河变化好大,我又很少来这一片,干脆在附近街道四处走了走。然后阿连发通知,就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我刚睡醒。”邱声小小地撒了个谎。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不同的新闻媒体推送了关于盛小满的头条。他只看了一眼,连热心网友的反应已经一清二楚。
他以为这些事闻又夏漠不关心,对方却突然问:“盛小满会好吗?”
“不知道。”
邱声别过脸装作看风景。
于是闻又夏后来没想好的话都暂时作废,他也确实收拾不好价值观完全崩塌后的一地碎片,回到东河后,他早就构筑完毕的世界坍塌了第二次:曾经最理想的乐队状态就在自己面前被打碎得很难看,二十几年理性至上就事论事的态度也在过去带给他惨烈的结局。
如果一切都是毁灭再重来再毁灭,那他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闻又夏内心挣扎着,不合时宜地想起鲜花公园的夜晚,邱声仰起头看他时眼睛很亮,像今天偶遇的那只猫。
倔强,坚决,深处藏了不易察觉的柔软。
“那他们乐队很难走下去吧。”闻又夏说。
邱声“嗯”了一句。
他猜过Woken可能会换鼓手,又或者许然发疯,乐队活动直接为了盛小满停摆。这些都是曾经的困境中邱声思考过的方案,无非那么些——带着伤继续直到所有人都崩溃,或者在最痛的时候止损。
那时候邱声选的前者,偏执地想靠一身孤勇力挽狂澜,却活生生将伤口拖到了难以愈合。许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他有可能选后者吗?
邱声嘲讽地想:他们和Woken尽管境遇不同,但都阴差阳错地陷入了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