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声一听,以为闻又夏就在家里,迫不及待地说:“我是他……我们一个乐队的,我叫邱声,你让他出来我有事跟他说,很重要的事。”
“邱声?”少年重复了一遍,“你是那个主唱。”
语气竟十分笃定,邱声愣了愣,听不出少年语气是厌恶还是惊喜,
可以吵架,可以冷战,甚至可以没有乐队。
但他不要和闻又夏分手。
猜测不知多少次地涌上舌尖时邱声浑身一抖,虚虚压在门铃上的手指摁下去,楼道中的宁静瞬间被打破。邱声往后退一步,在“快跑”和“等着”里无限纠结——他不想见闻又夏的家人,可是,万一,开门的是他呢?
单薄的防盗门打开,希望落了空,开门的是个瘦瘦小小脸色苍白的少年。
“你找谁?”他问道,打量着邱声的外表。
东河的初春多雨,一直下到清明前才消停一会儿,放晴几天后又开始落夜雨,如此持续到盛夏,漫长的雨季始终徘徊在云层上空。
邱声撑了把伞,但全身被浇得湿透了。
他努力从雨幕中辨认小区门牌号,确定和记忆中无误后爬上四楼。一梯两户的老式小区,无论户型分布还是房间结构都像他们那间出租屋,唯一不同的是这边的房子大些,而那边刚刚好,就挤着两个人不能再多一分。
面前的防盗门几乎没有“防盗”的作用,很薄的金属,邱声估计自己发狠都能一脚踹破,左边挂着“五好家庭”,右边是一个送奶箱。
他有三天没见闻又夏了,否则也不会万不得已找到对方家里来。
“我……”
邱声并不恐惧社交,这一刻他却不知该说什么。
少年见他不语,自作主张地解释:“我爷爷今天不上课,你是不是记错日期了?”
“我……”喉咙口的着急战胜了紧张,邱声强迫自己看向少年,“我不找闻老师,找那个,闻又夏……他在吗?”
少年没正面回答:“你找他干什么?”
发生冲突第一天,邱声和闻又夏置气没回去,在顾杞那儿住了一夜。可是紧接着第二天,他错愕地发现他连闻又夏的电话都打不通了,等到第三天邱声再也忍不住,上门找人。
这在他们大大小小的吵架中是很稀罕的事,往常不论挑起矛盾的是谁,最后放下身段哄人的总是闻又夏。他的纵容让邱声以为,天大的冲突,只要冷一段时间闻又夏总会平静,然后听他解释很多理由,他们再和好。
他第一次被闻又夏晾在原地。
意识到这点时,邱声险些过呼吸了。紧接着,“闻又夏想和他分手”,这排字无孔不入,占据了邱声所有的意识与潜意识。
他不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