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被带到指尖。他感觉到自己越弹力气越大,似乎把这些年荣耻悲欢都化到手中,然后他开始唱。他需要出口。
时烨声音和他弹吉他感觉差不多,利落干脆,有些凉凉锐利感。他很久没唱歌,嗓子很哑,听上去嗓子里像是带着些冰渣。
‘是谁划破天空,将星星挥落——’
那睡着男人被吵醒,但没抬头。那人听会儿,笑着啐句:“你什破嗓子还学人唱飞行士?太难听,弦都不准,琴该换弦!”
时烨没理他,他唱着,开始无声地哭。
不会喜欢上男,以为会恶心,会想吐,但是还是抱个男孩子。
是不是因为你??因为你是同性恋?
还是问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妈妈,爱过?问你那些年温柔是不是都是假,装?问你到底是不是个骗婚混蛋?问问你,为什这多年都不联系?是心虚还是觉得这个儿子可有可无?既然可有可无,那你和另个男人结婚,又为什要发请帖给?
都不行?或者你来教教该怎办?来告诉什是对,什是错。告诉,该过怎样生活,该爱谁,该怎成为个得体大人?
你在眼里那高,看人目光也那高,为什别人说你是个混蛋?
为什不能哭,他现在就是想哭。无论在别人眼里那个时烨有多冷漠有多坚强,无论是3岁时烨还是13岁时烨,是23岁时烨还是43岁时烨,无论他是男是女,是丑是美,他现在就是他妈想哭。
控制不住。人真是奇怪,他爸妈走时候他没哭,他吃不起饭时候他没哭,他被骂得狗血淋头时候也没哭,但就在个天渐渐明亮古城街头,他居然控制不住泪水。
不像难过,但就是眼睛酸,痛,像是想把身体里憋着什东西带出来样。
“——烨子,你听爸
爸爸。
父亲。
那刻时烨没办法去面对汹涌而来情绪,但他知道自己需要个出口——他大喘着气,几乎是下意识打开琴包,拿出吉他。对,拿到吉他时烨才有种实感,他是安全。
没什是真,是永恒,是不变,是不会离开。陪着他只有吉他,只有那些和弦,只有音符和舞台,只有孤单谱,和没人听懂飞行士。
他开始按和弦。是循着本能拨出来音符,等弹出来以后时烨才发现自己在弹那首《宇宙》。那首歌写在他人生最茫然个年岁,他被父母留在北京,无所有,没有钱,没有明天,没有理想,没有未来没有爱,什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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