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不习惯,肯定会害怕,肯定会摔跤,肯定会哭鼻子。
季时风感觉到阵钻心痛楚,他在想他怎舍得,他怎舍得逼路辞做选择,怎舍得让路辞个人走进没有光地方。
比起路辞,其他切简直不值提。
即使路辞次次犹豫,那也没有关系,有他坚定就够;如果路辞左右为难,那也没有关系,他可以后退步,不给路辞压力,不逼迫路辞;就算路辞撑不住要放弃,那也没有关系
这热天,他却疼出身冷汗。
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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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路辞看着面前季时风,眼泪像开闸水,止不住:“你不是走吗,怎回来?”
季时风也看着路辞:“走,舍不得,又回来。”
“是不是中暑?”马阳低下头问他,“你靠边站会儿,开车过来接你。”
他搀着季时风想往巷子里阴凉处退点儿,季时风后退步,喉咙里发出声粗重喘息。而后,季时风只手撑着膝盖,整个人仿佛泄气皮球,骨骼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缓缓蹲下去。
马阳吓坏:“打119,赶紧去医院看看。”
季时风摇摇手:“不用,你先走。”
“你这样他妈怎走!”马阳吼道,拽着他胳膊要将他扶起来。
他已经穿过两个路口,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看眼。
就那眼,季时风长久以来压抑、克制、隐忍、自卑、敏感全部轰然倒塌。
他站在阳光下,看着远处那条阴森潮湿小巷,那条巷子并不在光能够照到地方,苔藓爬满高墙,水沟臭气熏天。
那刻,季时风在想,他倒霉蛋受不吧?
他是那敞亮通透个人,要他个人走过那条逼仄、阴暗、潮气氤氲巷子,他怎受得?
季时风只手撑着大腿,另只手支着地,低垂着头,嗓音低沉:“让缓缓。”
闻言,马阳愣住,他下就明白,季时风不是中暑,也不是病。
季时风深深呼吸着,胸口仿佛压着块千斤重巨石,巨大痛苦不断地从他身体深处涌出,像波波汹涌浪潮,将他整个吞没。
这次即使没有看见路辞背影,即使没有听见行李箱拖过石板路声音,季时风却觉得他还是被碾碎。
时间好像过很久,又好像只是眨眼功夫,季时风咬咬舌尖,借由身体上痛楚让自己清醒点,正如八岁那年母亲离开时,季时风追在她身后哭,用石头划自己手臂,想换来他妈妈回头看看他、心疼他、怜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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