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这一顿饭却让他觉得,原来有钱也是会辛苦的。他看着那些有钱人推杯换盏,听他们指点天下局势,听他们品评哪个总的秘书胸大屁股翘,感受到的只有反胃和恶心。
路辞趴在床边,觉得可能是自己太矫情了,他现在的难受比起牧牧受过的难、季时风吃过的苦、比起那么多挣扎着想要过日子的人,简直是不值一提。
但他又实在不知道怎么排遣心里的这股难受,憋着憋着,心里烧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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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手机震动
“替我喝的。”路辞看着路易,小声说。
方牧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路辞摇摇头,“你晚上吃了吗,吃什么啦?”
“水煮鱼,还有红糖糍粑,”方牧可高兴了,“梅姨给我叫的外卖,小路哥哥,水煮鱼太好吃了,里面还有好多其他的菜,那么大一锅,我一个人全吃完了!”
“吃饱了就行,”路辞说,“赶紧回屋睡觉吧。”
手揉了揉他眉心,“这孩子就是太单纯,这么下去总是要吃亏,让他见见外面是什么样也好。”
“没这个必要,他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一辈子傻乐就是最大的福气。”路祖康难得不赞同妻子说的话,“有我在,能让他吃什么亏?咱们这俩孩子吧,也不指望他们继承家业,不指望他们干什么大事业,快快乐乐活完这几十年就够了。”
林咏梅看着他鬓角一丝不显眼的白发,柔声说:“就是辛苦你了。”
路祖康笑着搂住她的肩膀:“辛苦什么,回家能喝碗热汤,多少人羡慕不来。”
林咏梅也笑了,片刻后说:“对了,老黎家里人可都往出走了,会不会是要把钱也转出去?”
等方牧走了,路辞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彻底蔫儿巴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下巴搭着床沿,看他哥被酒气憋得通红的脸颊,心里是一阵阵地泛酸。
牧牧没有钱,牧牧被坏人欺负;季时风没有钱,季时风要打很多工,过得很辛苦。
路辞一直认为有钱就好了,有钱就不会被欺负,有钱就不用打工,有钱就有幸福。
所以大师说他得扎小辫,他就乖乖扎着,扎了小辫家里就有钱了。
她倒是不懂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不过常看一些电视剧里有这种转移资产的套路,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
“别担心,老黎你还信不过吗,都多少年的老伙计了。”路祖康拍拍林咏梅手臂,“没事儿,这项目最多今年年底就能回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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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房间里,路辞和方牧费了老大劲儿才给他擦了遍身子、换上睡衣。
“不是出去朋友聚会吗,”方牧气喘吁吁,“大路哥哥怎么喝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