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不带,就俩小瓶子,碍你什么了。”季博文翻白眼。
“人家是有钱人家小少爷,”季时风拎起背包,“天天鲍鱼海参的,看不上这个。”
“鲍鱼海参怎么了?哦,吃鲍鱼的就不吃咸菜啊?”
季博文来气,找了个社区发油送的帆布袋,把两个玻璃瓶装进袋子里,不由分说地往季时风手里塞,嘱咐道:“骑车慢点儿,别碎了。”
“知道。”
“我剃须刀呢,”季时风垂眸敛下眼里一闪而过的暗沉,冲干净牙膏沫,语气如常,“你摆哪儿去了。”
季博文说:“搁空肥皂盒里了,东西成天乱放,还得靠我给你整理。”
季时风在洗漱台上看了眼,没找见:“我东西放的乱我能找着,你给我整理了我倒找不着了。”
“你瞎啊,就在那架子第三层,”季博文转身给他指了指,见他打着赤膊,连忙破口大骂,“你作死啊你!马上十二月了你还光膀子!你真是要死了!赶紧把衣服穿上!”
“穿穿穿,刮个胡子就穿。”
季博文腌菜的手艺在整片胡同那都是出了名的,老爷子每年刚一入秋就开始捣鼓,腌好了给街里街坊每家分点儿,又干净又美味,特别受欢迎。
就连搬出胡同好多年的马一阳爸妈都惦记这口,前些日子马一阳来找季时风,他爸妈还特地嘱咐马一阳带一罐老爷子的腌菜回去。
“就你爷这手艺,”老爷子边洗玻璃瓶边自夸,得意的胡子都要翘上天了,“哪个尝过的不说好!”
季时风光着膀子,正靠在厕所门边刷牙:“没人说你手艺不好。”
季博文把玻璃瓶来来回回洗了好几遍,一唠叨就停不下来:“你爸从小就好这口,家里煮稀饭,不给他弄一勺咸菜拌着,他饭都吃不下。”
季时风没办法只好带上两罐咸菜,想着路辞要是
季时风嫌烦,把厕所门关上,又惹来他爷一顿呲。
·
出门前,季博文往洗好的两个玻璃瓶里装咸菜。
玻璃瓶就是普通的罐头瓶子,即使季博文仔仔细细洗了好几遍,看着还是很简陋。
季时风不愿意拿:“别装了,不带。”
季时风含着一嘴牙膏泡沫,笑着说:“我爸怕不是被你齁死的吧。”
“你个混账小子!”季博文也笑了,边擦玻璃瓶边说,“这么编排你爸你!你小心给雷劈了!”
爷孙俩开玩笑开惯了的,没什么顾忌。
“过些日子去我去墓园看看你爸,给他捎点儿。”季博文说,“我腌出来的芥菜疙瘩,可别说你爸了,就连你妈她一次都能吃好几——”
话音戛然而止,季博文意识到自己刚才提到了谁,脸上的笑容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