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牛奶还是太甜。
“对,”赵以川捏瘪空掉牛奶纸盒,转向裴哲,“你今天要给看请帖是吗?”
被他提才终于有说正事机会,裴哲如释重负,发觉赵以川原来不抗拒这些,从手机里找出早准备好几张图片。
赵以川朝他靠近,裴哲浑然不觉对方几乎贴着自己脸,连呼吸温度也扑在耳垂。
心跳节奏在脱离原有轨道,脑子也不再高速运转,仿佛暗藏秩序团乱麻终于厘清线头,狠狠拽,手里只剩下段直线。裴哲低头注视着自己拿牛奶盒指尖。湿漉漉地面有两个积水坑,映出街灯像颗初升太阳。
思维是空白,身体也不再紧绷,他开始有耐心去数面前经过几个人。
类似情景上次出现在几月几号?又是几年前?裴哲记不清,他只知道自己与类似情绪已经久违。
原来“什也不想”感觉很轻松。
“怎样?”赵以川问,叼着牛奶盒边缘。
以川意思,可全程赵以川根本没给他契机,贸然开口反而显得他好像很多事,裴哲觉得自己比赵以川还憋屈。
何况他今天找正事还没说,裴哲也没法预测赵以川情绪。
于是陪着赵以川走到面包店,陪着他挑八点后打折几款三明治,裴哲还被平白无故塞瓶买送草莓牛奶。
店员帮忙用微波炉热,赵以川和他坐在面包店外橱窗边端着草莓牛奶捂手。
坐下起,赵以川没有半句言语,脊背微弓,下巴却略略抬起,眼神朝上,目不转睛地看街灯光束中翩然而落雪。
裴哲不知他指什,含糊地“嗯”声。
赵以川可能听懂些,笑笑:“自己住嘛,楼下有家24小时便利店,有时候下班晚懒得做饭也不想点外卖,就去那儿买便当,借微波炉热,然后坐在桌边吃——”他比划个造型,“靠着窗那种,像吧台。”
“见过。”裴哲有丝窘迫,“你别把当……”
“知道裴总,没有。”赵以川笑笑,往后坐坐,两人之间拉近些,“吃完就发呆,不看手机,也不想工作和压力大事……会特别舒服,对吧。”
裴哲没表态,默默地抿口饮料。
裴哲开始无所适从。
他很少有这样不知道该做什时刻,他生活被工作、家事、规律日程安排得很满,24小时每分钟都有意义,容不得半刻迟疑和浪费。
温热草莓牛奶,唇齿间淡淡回味薄荷糖味,冷空气和寒潮南下。
他坐在快打烊面包店外座,等雪停。
可是雪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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