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然愣:“逃回去?院里不管?”
焦坦道:“何须院里去管?家从兄回去后就被打折腿,今后怕是行路艰难。”
赵然乍舌,却听周怀冷不丁道:“非只为己,实为族,若是连这点都看不透,也不用在家里混日子,自生自灭最好。”
焦坦点头:“不错,只要熬过这关,待院里来新人,便可脱身,到时候无论转入哪房堂,都要好过些。待过满十年后,便可风光回乡。对等庶出旁支而言,这是谋取前程生计最好捷径。若是时运来,能得个机会受度牒,那时才不枉吃苦多年。”
赵然呆呆,连忙追问:“火工居士也可受度牒?”
郁粪臭扑面而来,熏得三人连连往后躲。除臭味外,粪池中还散发着刺眼气味,赵然知道这东西可当能源使用,但此刻也没兴趣分说。
气味散会儿,三人操起板车上长柄粪勺,开始往粪桶里捣饬,足足装满三个大桶,才堪堪见底。
三处圊房都打扫完毕,老驴拉着板车又往后院行去。寮房是无极院众道们居所,但高阶道士是不住这边,无极院方丈、监院、三都(都管、都讲、都厨、)以及八大执事们都集中在后院,或独居院,或两、三人院,日子过得明显舒适得多。
每座小院门口都摆放这些高阶道士专用盂桶,三人将盂桶中秽物带走,以清水擦洗干净,这才算完活。
老驴拉着板车寻后山小径而下,板车吱呀吱呀在山径中发出轻响,犹似欢快小曲,但赵然却没兴致感受这份夜走山道浪漫,他刚才刷盂桶时候差点就吐。
“似等这般毫无修道
后山脚下是片洼地,个个半亩大小深池夹杂其间。三人将板车上粪桶在此清空,然后拉到旁边山泉下冲洗干净。焦、周二人带着赵然将短褂脱下,就着山泉水清洗道,然后又洗手脸,赵然呕吐欲望才减轻几分。
他终于明白这两个富贵子弟为何不修边幅,干完这份工,什睡前洗漱之类都是小事,和扫圊相比,那些个习惯完全多余。
焦坦指着黑夜中看不见远方向赵然道:“山下这片都是道院名下奉田,佃户们日常所用肥水便是取自此处。”
赵然沉默片刻,忽问:“焦兄、周兄,二位出自富贵,却来受此苦楚,值得?”
焦坦笑:“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既然来到这里,就得受着。家里花大力气,才攀上这个机会……来无极院杂修机会本不是,但从兄受不得这份苦,只两个月便逃回去,故此才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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