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平平的眼皮不知道什么时候合上了,胸膛起伏着,呼吸沉重。
周劲野知道它没睡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林觉晓把它养得太好,皮毛柔顺光滑。
他小声地喊了句:“平平。”
平平没有理会他。它没有体力睁眼,只能闭着眼睛养精神。
周劲野也不敢碰它了,他怕打扰到平平休息,但他还是蹲在墙角陪着平平。
周劲野却莫名地觉得它像个垂暮的老人。
据说狗狗在老死之前是能感受到的,它们能得知死神的镰刀在一点点向它靠近。
周劲野深呼吸了几口,跑进了房里,给林觉晓打电话。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有些抖:“平平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林觉晓像是在电话那头平静了好几秒,最后才低声地回答:“我知道了。”
钟的电话被周劲野无情地挂断了。
周劲野把手机一放,抬眼就能看到被他搁在书桌上的成人帽——红色的一顶,格外地占据视野,导致周劲野现在不管做什么事情,视线总会忍不住地往那方向瞟,然后又一个人神质性地笑一下。
他今天的心情出奇地好,比窗外万里无云的晴空还要好。
周劲野有点渴,准备去外面倒杯水再继续。
他的脚步在路过狗粮盆的时候脚步一顿,一蓝一红的两个盆,红碗已经空空如也了,蓝盆却还是满满的。
“林觉晓马上就回来了。”
听懂了这熟悉的名字,平平的耳朵晃了晃,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又失望地闭上。
“他知道的吧。”周劲野小声地说,“林觉晓应该是知道的吧。”
这几天,林觉晓没事就
他的声音比周劲野还要抖,就像是个颤抖不止的天平,他们两个都没说话,仿佛有根紧绷的线缠在他们之间。
谁先说话,那根细弱的线就会断裂。
林觉晓的声音比周劲野想的要镇定些,他重复了遍,像是自言自语:“我知道了。”
他说完这句,电话就剩下了忙音,恍若是把头撞在墙壁后留下的重重回音。
周劲野木木地听了会儿忙音,才把电话放到了茶几上。他把茶几拖开,便于他挤进角落里。
周劲野的眼皮跳了跳,林觉晓教的毛孩子很听话,两只狗都是只吃自己盆里的狗粮。
那现在这就说明平平没怎么吃。
周劲野找遍了客厅,最后在沙发和墙壁的角落里找到了平平,它很安静地蜷缩在墙旁。
金毛年纪大了脸上的毛就会发白,周劲野第一眼看到平平,就知道这只金毛年事已高。
平平听到他的脚步声,也只是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但他的眼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带一丝浑浊的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