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身着紫色袍服年轻内侍正候在门外,他见云滢醒来只是施礼,却像是不敢惊动人般向她做个请姿势,示意她到延晖阁主殿。
延晖阁主殿存放着许多先帝亲笔诏书和朱批御札,不是寻常宫人可以进去,云滢见到门口守着两位内侍穿是软绸紫衣,约莫是副都知品阶,心愈发地沉下去。她平复下心中慌乱,向两位内官福身行礼才进去。
因为有贵人踏足,这片藏书之地无形之中多几分压迫感,即便那个至高无上男子如今只是着身常服,负手立在窗旁书案前,还是让云滢生出些怯意。
门口两位副都知没有接过她手上这不合规制披风,她行大礼时候又不能叫官家披风着地,模样不免有些滑稽。
圣上从书案前转过身来,大约也被她这副别扭样子弄得莞尔,叫她站起来,“不觉得冷?”
候并没有系披风,她披风上,更不可能出现日月藻饰纹样。
宫里面规矩固然森严,可是有个人原本就不必顾忌这些。
鼻尖是淡淡檀香,想来那个人是刚从处佛堂回来。
云滢连忙站起身,将身上披风取下来,这切就像是人被冻死前所经历幻境般不切实际,她用力闭上眼睛,而后又迫不及待地睁开。
然而叫她失望是,这些东西都没有消失。
人在入睡时候似乎比平常更怕冷些,但云滢现在已经被吓得完全清醒,也不知道冷与不冷。
“这是官家御用之物,奴不敢披在身上。”
云滢低下头去,心中满是忐忑,官家比那日在皇后殿中时更随和,可自己反而更怕他。
或许是因为那日官家怒意并不是冲着她来,而今日她却是实打实地在陛下面前丢脸。
不止是习字时候偷懒,还因为那个装着佛经匣子如今正摆在官家桌案
银丝碳就在她身边偶尔爆出声脆响,玄色披风搭在她臂弯上很是有些份量。
大概是她起身动静被外面守着人注意到,云滢刚要弯腰去拾桌上字帖,将它们归置到原本地方,清脆叩门声响起,吓得她心中颤,险些连字帖都弄掉。
叩门声音很克制,轻轻三下后就再也没有响起,但云滢拿起字帖时才注意到,屋内固然多很多东西,可是也少些什。
——比如,她临摹那些字和佛经。
但云滢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她轻轻咳嗽声,算是提醒外面人,这间屋子里不可能有女子梳妆用铜镜供她整顿仪容,便将衣服整理平整,旋即上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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