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好看路,抿着唇,从侧脸到心脏紧绷。凌乱脚步不停向上跑,竟然都没有摔到磕到碰到。
外玄关屏风边柜上,花瓶里花败,枯萎地低垂在纤细瓶口。
叶开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眼眶被汗水灼红。
肾上腺素回落,他疯狂地自嘲——他在干什?
陈又涵不在家,他早就失去推门而入资格。他又为什要跑到这里来?陈又涵在这里推开他拒绝他放弃他。他在这里失去孤注掷爱情失去热烈热切十八岁失去感知爱信任爱能力——可是为什,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步又
他讨厌这些明晃晃华丽灯,讨厌这些让他眼花到看不清楚影子,讨厌新风系统送风声,讨厌空气里无处不在高级香氛。
他讨厌繁宁空墅楼道。
应急通道绿灯出现在眼前,应急门被猛得推开发出巨响,楼梯出现在眼前。
……可是奇怪,看到这些瓷砖阶梯,颗惴惴不安心竟忽然安定下来。
从17到26,共有9层。
出卧室:“对不起。”
身后传来花瓶被砸碎声音。
叶开用手背擦过嘴唇,很用力,像在痛恨自己走神。但他脚步没有停留,扶着墙换好鞋工夫,Lucas追出来:“Leslie,尊严对你来说真文不值。”
叶开沉默着,喉结滚滚,只能给他四个个低沉遗憾字眼:“努力。”
酒精是上头。他喝几乎有半瓶,脚步虚浮,眼前朦胧,像个仓皇出逃罪犯,不顾切地重重甩上身后那道门。倚着墙喘息时候心剧烈跳动,几乎害怕Lucas会追出来。
叶开低着头,慢吞吞地,步步地往上。感应灯随着他脚步渐次亮起,层,又层。
脚步渐渐加快。
他是疯,才会不顾切地跑向二十六楼。手握着木质扶梯用力,汗水覆盖在裸/露在外手臂上,从额头鬓角滴滴划下,划进眼睛里,顺着下颌线滴在衬衫衣襟上。
他是疯,才会在这个时候跑向他十八岁时荒唐。
陈又涵说,好好看路,不要再摔。
他怎面对他?对方用极大善意和耐心陪他两年,他却连个全身心吻都回报不。
他仰起脖子,难耐地吞咽两下,终于平复好心情走向电梯。
低调奢华轿厢照出狼狈身影。门缓缓合拢,叶开从倒影里看到自己衣冠不整模样,很惨地笑声,在门关拢前,不顾切地冒死将手掌从缝隙中插进去。
刺耳锋利警报声响起,他跌跌撞撞地出逃。
灯影在眼前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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