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停。陈又涵关上水龙头，半抬起脸看
他
眼。
“吵醒你。”
嗓音彻底哑掉。
叶开注意到他脸庞很湿，不知道是水还是……不，当然是水，这
冷
天怎会出汗？何况他还穿着贴身短袖，叶开困倦地摇摇头：“你怎？”
陈又涵直起身：“没事，喝太多吐。”擦擦手后经过他身边走出门：“去睡吧。”
他拉小心地住陈又涵衣角：“
不想再摔。”
如果陈又涵过来牵住他手，他这醉，应该也不会推开。但陈又涵没有。唯好点是，他也没有拒绝叶开。叶开就这样拽着他灰色冲锋衣衣角，深脚浅脚地走完最后几米路。
扎西果然给他们留门。动物陷入深沉睡眠，盏小小夜灯挂在楼梯砖石缝里。陈又涵打开手机手电筒，牦牛哞声。空气中有很浓牲畜体味和粪便味道，他在这不合时宜场合里想起叶开来这里目，轻声说：“回头让人把公益基金资料发到你邮箱。”
接着便没有说话。二楼火炉熄，变成黑漆漆团冷灶。上三楼，听到拉姆细细梦呓声，大人翻身，床发出动静。到四楼，在小客厅前分别。陈又涵熄灭手电筒。从玻璃窗中漫延进淡淡光线，像地银霜。在这银霜中，陈又涵和叶开告别：“晚安。”
叶开有点磕绊地说：“洗手间……”
擦身而过瞬间才发现，他嘴唇没有任何血色，下颌冒出青色胡茬。
叶开站直身体，揣在兜里手捏紧，口齿清楚地说：“去给你看看有没有热水。”
在陈又涵出声拒绝前便转身下楼。
他不想吵醒扎西家，
“你先吧。”
陈又涵转身进屋。门关，里面昏黄灯光被封隔在叶开视线之外。
他动作很慢地洗脸、刷牙。太阳能热水器放很久水才热，他很快地冲洗，出来时控制不住地发抖。陈又涵说得对，他酒量并没有那好，两斤青稞酒足以摧毁他所有神智。他今晚似乎丢什很重要东西。但，太醉，太晚，太困，他真想不起来，无论怎绞尽脑汁，都想不起自己究竟弄丢什。
昏昏沉沉地睡不知道几个小时，又在连串细碎动静中被吵醒。叶开头痛欲裂，发现天还没亮。他闭上眼睛，在半梦半醒间听会儿，好像是陈又涵房间里动静。过几分钟，这动静又转移到洗手间里。叶开彻底清醒，套上羽绒服，踩着棉拖轻手轻脚地过去。他倚着门框睡眼惺忪，看到陈又涵趴在洗脸盆上用冷水漱口。
“又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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