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可能上学校都翻遍,”陈又涵顺手摘下朵小野花,“难怪没有找到你。”
叶开心里颤,脚步停下,他回头:“……你找干什?”
月光下,他看到陈又涵勾勾唇角,带出个很淡笑。
他确没有资格找他。叶瑾合同里写明明白白,“未经甲方同意,乙方不得擅自约见、接触叶开先生”,他盖章。只是人到绝境处,总要抓着点什才能活下去。哪怕是虚无缥缈、空中楼阁、镜花水月。他那时候已经做好此生都失去他觉悟,只是怀着侥幸——不能在起,那知道他在哪里也好;说不话,那远渡重洋远远地看上眼也好。怎样都好,不要杳无音讯,不要连个消息都不愿施舍给他。
“没什,想知道你有没有好好念书罢。”陈又涵轻描淡写。
答特别快,马上附和道:“对啊,小开同志,你怎没出国?”
叶开语焉不详地敷衍过去:“没申上。”
姜岩挑眉:“你?申什没申上?哈佛?麻省?”
这两所学校通知书都在邮件里躺着。叶开点点头:“对,眼高手低失败。”
他顿饭吃得异常沉默,只在觥筹交错间强颜欢笑。到后来连神经比吊桥铁索还粗姜岩都察觉到不对劲,酒饱饭足抽烟之余,拍拍背故作老成地安慰道:“没关系,们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也不差!哈佛什,研究生再申请也不晚。”
五瓣小圆花在星光下泛着幽幽蓝,陈又涵夹着烟,另手掐着花梗递出去,半真半假地说:“没什可以送,不值提真心,你收着玩儿吧。”
像个在愚人节说真话胆小鬼,像个在小丑面具下哭喜剧大师,像个想送礼物却怕对方嫌弃不值钱穷鬼。
叶开不听他骗,面无表情:“上次你送蓝宝石也
过八点,风几乎静,夜空中丝云也没有,银河浩瀚,如玉带横贯东西,夏虫匍匐在草丛里长长短短地鸣叫。
四人在路口分别,都是不同方向。姜岩莫名觉得陈又涵可靠,放心地把小学弟交给他。
两人前后沉默地走段路,陈又涵终于忍不住问,语气低沉而温柔:“怎没出国?”
叶开无从回答。
他为陈又涵玩儿命似学个高三,就是为可以留在国内。后来他又绝望到想不顾切地跑到最远地方,然而瞿嘉却不放心。他那时候状态确可怕,沉默寡言几乎陷入抑郁。是爷爷说,“开”字是开阔“开”,柳暗花明,豁然开朗,心里有什难关,不要忘记山水几重,洞天就在绝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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