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有种奇怪感觉,好像他只是站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而已。这页从未耽搁两年之久。
“直有专人打扫,每星期次除尘,东西都原封不动地留着,”商陆从背后抱着他。他总喜欢亲他耳朵和脸,很亲昵,“别误会,没有那变态,两年里次都没回来过。”
柯屿像哭也像笑:“以为你早就把所有东西都扔。”
“不保留前任信物走之是你,不是,”商陆静静地说:“还是会扔,等终于走出来那天。”
手指轻轻触碰油画,凝结颜料笔触分明。
感觉,只是上车后,扶着方向盘静静地发会儿呆,而后便再度启动引擎离开这里。
他没有回云归,而是去市中心公寓。
在圣海伦纳回程飞机上,商陆说有份礼物要在回国后送给他,便是这栋公寓。
电子锁启动,柯屿推开门走进去,弯腰换鞋,而后把门禁卡放在玄关上。
楼下保安都换茬,这里却什都没变,件东西都没丢,件东西都没换,油画悬在走廊墙上,衣柜里挂着所有衣服,包括那套高定。空气里始终是佛手柑香氛,中央空调永远是二十七度轻风,地毯和床单仍是柯屿喜欢湖蓝,他书、杂志、唱片、影碟,他匆匆而走在床头随手留下袖扣,都在。
“喜欢吗?”商陆问他,贴着他耳朵声音又暖又沉:“欢迎回来。”
怎会不喜欢?再没有比这更好礼物。想来,他在楼下找天戒指,他保留两年记忆,都不过是想为彼此留下丝微弱喘息,氧气进来,尘封世界便又活过来。
柯屿打开衣柜,取出防尘袋罩着高定无尾礼服。
他是瘦不少,以至于明叔吩咐后厨,要天天给他炖补汤。高奢尺寸比数学老师卷子还严格,长寸就紧,瘦寸就空,也不知道现在穿还
该乱都乱着,该齐整都齐整着。
那本「电影人」杂志,他翻到第五十六页便停下,从此直等到两年后。
两年后,杂志还在,那段阅读穿过时光里谁叹息轻呵冷雾,再度出现在柯屿眼前:
「『偏门』不负众望举拿下本届星云奖后,在随之而来多伦多电影节上也深获海外发行商青睐,未来是否有机会问鼎更多国际主流奖项,乃至获得选送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资格,影迷对比保持强势乐观。而对于对于柯屿和商陆这两个年轻人来说,他们未来电影之路海阔天空,山高水长。」
配图是两人举着奖杯拥抱画面,金片挥洒,水晶灯下,落两人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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