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傅天河忘记,他刚干活回来,手上还留有脏污,这下脸上瞬间出现两道黑色痕迹。
陈词抬眸,对上傅天河那惊喜又窘迫表情,相当淡定地对他点下头。
他句话也没说,但傅天河好像从这再简单不过动作里,理解出“好久不见”意思。
傅天河把灯打开,问:“什时候过来?”
“没多久。”陈词手里仍拿着那尊小木像,木像还未完工,只能大概认出是个人物轮廓。
傅天河很难形容这阵他心中是怎样感觉,也许像有虫子在爬?细细脚掠过很痒,扎进心头却又有些疼。
傅天河走到洼地深处,转身进入旁道,来到自家矮蓬处。
他掀开帘子,灰色身影映入眼帘那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什。
Omega少年正坐在破旧沙发上,低头摆弄着他昨天晚上随手雕刻出小木像。
他摘下鸭舌帽放在边,黑色口罩拉到下巴处,和柔软黑发同衬得脸庞瓷白,眼睫低垂着,于昏暗光线中在颊边洒下小片阴影。
靠近垃圾场。
傅天河低头钻过垂落着快要掉下来电缆,路过破旧路灯时,右眼呈现出明亮无机质金色,那绝非真正眼睛能够拥有。
但没有人会觉得惊奇,毕竟这附近住着残疾人并不少。
右眼缺失对视野影响很大,傅天河完全看不到处在自己身体右侧东西,必须要适当转身,才能有所注意。
好在十几年来,他早就习惯。
傅天河看到他手里东西,脸上开始隐约地发烫,庆幸自己才刚弄个形,否则九月发现木像眉眼是他样子,还不知道会怎想。
“来还你钱。”陈词道。
那少年是如此清冷脱尘,光是安静坐着,就让身后简陋矮蓬斑驳墙面成特地设计过布景,切割着视觉空间,切杂乱都因此变得别出心裁。
就像……支悄然绽开在废墟里花,让角落也成为风景。
傅天河完全没想到能在周后此时此刻,再度见到九月。
随着呼吸片刻停滞,心跳又乱拍数,傅天河没有再犯上次被门帘拍脸可笑错误,迅速上前步钻进屋内,才抬起手,摸下自己脸。
还好,被揍伤已经完全好,无损他英俊面容。
似乎也彻底忘记幼时恨不得就此死去疼痛。
傅天河走着路,忍不住今天第百八十四次打开和“九月”聊天界面。
聊天框中最后条,仍然是他发送消息。
这几天九月看起来很忙样子,每次发消息都要很久才能回复。
什时候能回,又会回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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