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就是这块木头,在深夜中,在动荡混乱里,在石头砸下来时候,第反应是翻身过来,将她护在身下,抱紧她。
唐婉淑敢打赌,新婚夜对方都没有抱这紧。
噩梦是倾塌黑夜,是摇晃破裂房子,是被泥沙石呛到不停大声咳唐婉淑。
她哭得稀里哗啦,反复念着他名字:“郑韫卿,们房子是不是塌呀?”
郑韫卿说:“没事,房子塌有个高顶着。”
唐婉淑吓得哭起来。
她直是家里掌上明珠,父母都能干,她从小到大没吃过点儿苦,工作也是最好,能上学认字算数,上完学后直接分配坐办公室当会计,算盘珠子打得比谁都快,数字算得比谁都准。
非要说受什委屈话,就是追着嫁给厂里沉默那个大高个。
委屈都是那个大高个给她。
大高个有个好听名字,叫郑韫卿,是他爷爷取。
生停下:“7月28日,农历七月初五,是唐女士生日,也是郑先生过世日子。”
这个时间。
夏皎盯着相框上日期,片刻后,转身,看向唐先生。
她确认:“唐山?”
“是,”唐先生说,“郑先生在那场地震中过世。”
唐婉淑说:“你在骂个子矮。”
“没有,”郑韫卿说,顿顿,他又说,“就是你脾气,得改改,以后要吃亏。
唐婉淑当然知道对方穷,往上数几代还很糟糕“成分不好”。但这样并不妨碍唐婉淑喜欢他,要嫁给他,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可是丈夫很冷淡,他从来都不会对唐婉淑说“爱你”,不会给她讲那些甜甜蜜蜜情话,很少和她聊天,不会和她起看露天放映,他看起来点儿也不喜欢她。
结婚三年,唐婉淑被他气哭过好几次,好几次闹着回娘家,他也不阻拦。只是等她过去住晚,他就沉默着骑自行车去接她回来。
唐婉淑每次生他气,和家里人赌咒发誓说肯定不回去,但看到郑韫卿露面,立刻又欢欢喜喜地收拾包裹、跳上他自行车。
他连句哄人话都不会说,就像块木头,又硬又笨,不开窍,唯和浪漫沾点边,也就只是会在结婚纪念日给她带花。
高婵听清楚两人之间对话,她手抖,朵白色玫瑰花掉在地上,花朵撞到老旧风格花砖上,摔掉片花瓣。
柔柔玫瑰香。
卧室中白发老人,嗅到淡淡玫瑰香气。
唐婉淑从睡梦中醒来。
她做个很长很长噩梦,噩梦里面,梦到屋顶突然塌陷,地板动荡,梦见泥呀瓦呀砖石全都掉下来,砸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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