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有点不疼不痒小病,云乔都会忙前忙后,悉心照料;眼下他行将就木,却连滴眼泪都不肯为他流。
“其实你说那些道理,都明白,只是……”裴承思声音几不可闻,艰难地笑声,话还没说完,就无力地合上眼。
他想,兴许都可以解脱。
他不必再“求而不得,舍而不能”,云乔也不必辗转反侧,不得安宁。
这样也挺好。
去,再也醒不过来。
云乔只觉着两人之间无话可说,想会儿后提醒道:“想想你大局。”
裴承思苦笑声。
他早年曾口口声声向云乔强调“大局为重”,眼下听她提起,实在是讽刺。
“当皇帝也挺好,高高在上,权势、美人应有尽有。”云乔托腮看着他,神情中并没嘲讽意味,认真道,“就别瞎折腾。”
晨光透过薄雾,孤舟随水漂流,在这烟波浩渺江面之上无处可依。
几乎叫人生出些错觉,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二人。
空荡荡。
“这世上并不常有两全法子,什都想要,到最后可能什得不到。”
“你若是好好在行宫留着,又岂会沦落到眼下这境地?值得吗?”
裴承思却道:“就算重来,还是会去寻你。”
云乔顿时觉着自己话又都白说,鸡同鸭讲,实在没什意思,索性不再理他。
随着夜色消退,裴承思气息逐渐微弱,目光涣散。晨光熹微,他定定地看着云乔狼狈模样,并没从她脸上寻着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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