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大多数帝王那样。
他迷恋玩弄权术,像是吸食阿芙蓉,沾染之后便上瘾,甚至度用到云乔身上。
可事情并不会总是如他所愿,终于还是弄巧成拙,遭反噬。
“你总是遮遮掩掩,那就由来说吧……”云乔挪开目光,看向床帐上流云绣纹。
“你当初说得没错,万事要朝前看,人是不能活在从前。”她声音轻飘飘,神智也有些涣然,模糊视线中浮现出当年渡口初见时晏廷模样,无声笑笑。
见云乔目光愈发涣散,呼吸微弱,他有些慌乱地攥住云乔手腕,倒像是怕她会凭空消失样。
略过方才那大不敬言辞,裴承思低声道:“太医马上就会过来,为你诊治,调理身子……”
见他直到这时还想着回避,云乔不由得嗤笑声,后又叹道:“你怎会变成这样啊?”
权势与岁月将她曾经爱慕过书生变得面目全非,思及旧事,真真恍如隔世。
若早知有这日,她绝不会入京。
晓自己有孕后,非但未曾想过邀宠,甚至压根没想过知会他这个夫君。而是选择用这种方式来解决,点余地都不肯留。
裴承思垂眼看着她虚弱面容,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震惊多些,还是茫然更多些。
“阿乔,你就……当真这般恨吗?”
他知道云乔心中有怨,但从未想过,她会恨自己到这般地步。
云乔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仰头看着裴承思难看至极脸色,无声地笑笑:“恨?谈不上……”
“曾想过效仿太后,可她入宫是为提携家人、光耀门楣,……只是为你而已。”
“朝前看,便不再爱你,也没留下意义。”
哪怕是当他死,也远远好过今日。
裴承思张张嘴,不知该如何辩解。
他想说自己是被时势携卷着到今日地步,别无选择,可对着云乔那仿佛将他灵魂都看透目光,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云乔不再是从前那个,他说什便信什傻子,对着眼前这情境,裴承思终于也无法再为自己找借口。
彼此心知肚明,他并不是当真“别无选择”,只是衡量利弊之后,选择“捷径”而已。
裴承思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云乔轻声道:“只是,不想和你再有丁点牵扯罢。”
所以才会这样,毫不留情地舍去带着他血脉孩子。哪怕会伤及自身,也在所不惜。
裴承思呼吸滞。
相处这些年,他体会过云乔温柔,也知晓她坚韧,但从没见识过她这样近乎狠厉决绝。
以至于,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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