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与殿下之间,便不兜圈子。”陈景不躲不避地回看,坦然道,“近来尘嚣四起,不少人都说陈家扶持殿下,想着让自家女儿再占后位。”
“可陈家女儿中适龄者仅有人,她又有先天不足之症,只宜嫁个闲散人家好生将养,难当大任。”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陈家无意于此。
“未曾信过那些闲言碎语,少傅不必介怀。”裴承思撑着额,目
若不然,怎会单凭道声音,便疑心车中之人是晏廷呢?
方才那车夫怒斥时,称呼是“殿下”。
这与晏廷可是半点都不沾边。
她如今满身狼藉,天青色衣裙上染着斑斑血迹与尘土,脸颊也蹭出几道血痕,桃花眼中盈着些水汽,仿佛下刻就能落下泪来。
陈景并不知她心中大起大落,只当是被吓,摇头笑声,吩咐道:“带她到医馆去看看,这时节,别闹出事端。”
尘土扑面而来,呛得云乔有些喘不过气。
跌倒时,手腕被地面蹭破层皮,正在往外洇血,掌心被瓷片划得鲜血淋漓,血腥气混着尘土,让人几欲作呕。
但也多亏这分外折磨人疼痛,才让她还存着些清醒,没被迷药给放倒。
车夫怒斥话传到耳中,云乔怔下,意识到自己这是冲撞贵人。
她脑子昏昏沉沉,尚没想明白车中坐究竟是何人,但还是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匍匐在侧。
说完便不再理会,放帘子,回头看向闭目养神裴承思。
今晨大朝会上正式册立太子,尘埃落定,正该是春风得意时候,可裴承思却并因此志得意满。短短数月间,他变得愈发喜怒不形于色。
就连当初将他寻回陈景,有时都猜不透他心思。
“册立大典在月底,届时殿下便可入主东宫。”陈景顿顿,终于还是提彼此间直刻意回避事,“眼下朝野上下,怕是有不少人在盯着太子妃位置,兹事体大,殿下可有决断?”
裴承思听这话后,抬眼看向他:“此事,少傅如何看?”
京城达官贵人太多,哪个都不是她能得罪。
车夫是又后怕又愤怒,正想要鞭子甩过去,却听车内传来声淡淡:“罢。”
云乔愣下,疑心自己是出现幻觉,若不然怎会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只是比她记忆中晏廷声音要低沉些,也要更冷些。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眼前这华贵精致马车。
侧窗帘恰被挑开,露面是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男人,但与晏廷相去甚远,云乔不可以避免地露出失望神色,随即又觉着自己怕是真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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