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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邪睁开眼睛,后退了一步。
他的身躯直接穿透了黑雾,撞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秦擢的胸膛上,被对方伸手扶住。
祂的表情格外漠然,似乎早就知道真相,只是将目光投向了身前皱眉的人类。
【地狱总是很拥挤。】
但明明是并不怎么隔音的筒子楼,他能听到关门、拉上窗户的响动,却唯独听不到任何敲门声。
“喂,那家伙死了吗?”
“应该不会吧?这才几天啊?”充满了取笑意味的声音飘了过来,“只是警告一下他而已,不然我们去哪里弄钱花花啊?过几天就送回去。再说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反正我们不是那个什么,未成年人嘛!”
“难怪人家要和他做朋友呢,说起来,他确实挺有钱的。”有人附和道,“要一次可比那人多得多,也多亏了他的介绍,刚好换个目标——”
好难受。
和你以前帮助我一样……毕竟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
周哲愈盯着狭小的房间的天花板,没有灯,一片漆黑。
那究竟是暗红色,还是腥黄色?
一边眼睛已经肿了起来,血膜在睫毛上结痂,每一次眨眼就造成新的撕裂,鼻尖萦绕着一股伤口化脓的恶臭味,让他觉得自己如同一滩流淌的烂肉,一具苟延残喘的尸体。
祂的手捏了捏简邪的肩膀,懒洋洋道:【你应该习惯。】
“……”
半晌后,简邪抬眼,语气前所未有的阴冷:“你说的对。”
母亲的漠不关心,所谓的朋友的背叛,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的绝望……
他本应该早点认出来的,班长景晨报纸上的那次火灾就在他所住的那栋居民楼,而那个一脸麻木地盯着镜头的烂肉,正是他与异常物交融在一起
眼眶很痒,伴随着耳鸣。
这屋子里很不干净,充斥着各种异味和粪便的味道,有虫子从他的身体内外钻来钻去,是正常的事情。
但这次却不一样。
从狭小的视野细缝里,他看到一只黑色的虫子悄无声息地爬上了肿胀的眼皮。
下一刻,竟然钻进了他的眼睛里。
下半身已经没有知觉了。
几米远处,紧紧一墙之隔,有人在抽烟,打牌,时不时发出起哄的大笑声。
这是他被困在这里的第五天,自从他鼓起勇气说了“我不想再给你们钱”之后,就被恼怒的社会青年连推带拽带到了这处破旧的居民楼,他们不让他离开,喝酒之后以棍棒殴打他取乐。
矿泉水瓶原来切开之后可以那么锋利,可以将人的脸皮割伤,戳挑肌肉组织。
不是没有大声求助过,哪怕是控制不住的惨叫声,也应该早就有邻居听到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