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气氛也登时安静到令沈沅心中怵。
沈沅怯怯地掀开眼帘,复又观察着陆之昀莫测神情,又探寻似地解释道:“就算官人将来有能干贵妾,妾身既是您正妻,这中馈之权也自是由妾身把持着更好……”
她提到贵妾这两个字时,语气毫无酸涩之意,话意是尽显理智。
这“贵妾“二字,让陆之昀英隽眉宇轻轻蹙起。
他淡声打断道:“你进公
陆之昀单手捧覆起沈沅那张巴掌大芙蓉面,亦将拇指指腹轻轻地抵在她薄嫩眼睑处,他轻轻地摩挲着那小寸细腻肌理,周身散着气场也显而易见地温和许多。
沈沅心中清楚,陆之昀肯定还是觉得她在同他撒娇,可能还会觉得她受委屈。
她在他心里头,已经坐实娇气这两个字。
所以无论她怎做,男人只会觉得她娇气。
既是如此,沈沅便决定顺势而为,趁着陆之昀觉得她受委屈,想要安抚她时,赶紧把这枕边风给吹出来。
沈沅转念想,陆之昀觉得她适才是在撒娇这事其实也不奇怪。
她很清楚自己外貌上优势,这种优势倒不是美貌,而是眉眼间总会流露那种纤弱无依情愫。
尤其是她在想事情时候,其实她心情明明是很平静。
可让旁人看去,却总觉得她这是在忧郁伤怀。
在扬州时候,罗氏训斥沈沅,她就会垂垂眼睫,故意流露些委屈神情来。
故而沈沅柔声道:“官人,陈院使说妾身体质还算温厚,如果平日注意些,也是能像寻常内宅妇人样行事。”
陆之昀摩挲她眼睑动作慢几分,不解地问:“你这话是什意思?”
沈沅羽睫颤颤,又慢条斯理地回道:“妾身意思是,官人正值鼎盛之龄,妾身也还年轻,日后们还会有孩子。总不能怀上身子,就将中馈之权交给别人。原本交接过程就需要功夫时日,浪费这些时当,就会使府中混乱无序。”
话音刚落,陆之昀便将大手从她细腻面颊移下来。
男人缄默片刻。
罗氏每每见她这样,就会动些恻隐之心,少批评她几句。
陆之昀性情虽然冷傲强势,却没成想也是个不能免俗,竟也被她外在假象诓骗过去。
沈沅这般想着,眼睫也如蝴蝶翕动着双翅般,在启启合合地眨动几下后,便模样温驯地垂下眼帘。
闺房中那黄花梨灯架上,只燃着盏烛火。
拔步床内光影昏暗明灭,沈沅虽未看向陆之昀面庞,却能明显觉出,男人看她眼神应是又有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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