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苗大学毕业,就被招进中视调查记者部。
当时是钟华带她,她像所有实习生样小心翼翼又听话,希望能留在中视这样好单位。钟华那会也年轻,有股子恃才放旷劲儿,他原则就是不求升官发财,不求人情练达,既然进这行,就要求个天道恢恢,公义昭彰。
陈苗就被他带满脑子理想主义,热血又单纯。天天念叨如果能抓到个大新闻就好。
她从学校起就受专业训练,进入调查记者部,又跟着钟华大大小小跑许多报道,总有种“十年磨剑,霜刃未曾试”感觉。
所以,在以为找到“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机会时,她几乎毫不犹豫地,踏入那扇通往地狱门。
宁馥露出个睚眦必报微笑。
钟华道:“你没错。错。对不起。”
键三连。
可宁馥还是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气氛突然有点凝滞,空气流速变得像淀粉放多胡辣汤样黏稠起来。
钟华也没问宁馥是怎知道陈苗事。
——连这点事都打听不出来,那也就不是宁馥。
“行。走吧。”他说。
两个人在医院门口小摊子上吃豆腐脑兑胡辣汤,油饼烧饼小笼包子。
吃完宁馥摸摸肚皮,拄着脸等钟华。
警察冲进去时候,她还有意识,第句话是,摄像机掉在墙角。
第二句话是,“好疼”。
这是在她头脑清醒最后时刻,说出最后两句话。
27刀,刀刀毁去她脸。在发现jing察突袭慌乱之间,还有人将“货”往她嘴里倒、往她身体里塞。
在这人来人往嘈杂繁乱大街边,放着没吃完小笼包和擦过嘴纸巾早点摊上,宁馥就非要把他心底那个结起出来。
教他在这里掏心挖肺,鲜血淋漓。
钟华沉默几秒中,拿筷子挟桌上香油小咸菜慢慢吃。
“你和陈苗样年轻。”
“她也很漂亮,没有你这样疯,这勇敢。”钟华慢慢道:“她只是想做好份工作。”
钟华口能吃半根油条,从这点上来说,他看起来点不像个成天坐在办公室里领导。
“您还挺接地气。”宁馥说。
钟华喝完碗里最后口豆腐脑,擦擦嘴,“二十岁那会,吃得比这还快还接地气。”他道:“不是什神坛上人,不用给捏人设。”
宁馥耸耸肩膀道:“没有包袱挺好,那你当初怎瞧不上?装副高深莫测样子……有话为什不能好好说,叫去做什出镜记者。长得好看有错?”
钟华叹口气,“你好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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