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铁军伸手按在她肩膀上,用力地停留会。
“朱老……那天很高兴。”他顿两秒,道:“家人说,那是从他住院后,见他最高兴回。”
“朱老两年前……其实就查出来。但他谁也没说,甚至家里也不知道他身体出这大问题,”马铁军道:“那个时候,他就开始动笔写自传。他啊,这辈子故事,也是们干这行缩影。朱培青‘自传’,不像是那些‘成功人士’著书立说、标榜自己成就自娱自乐产物,更像是……更像是他留下,给大家最后份礼物。”
宁馥想起在朱培青办公室里看到稿纸。已经挺厚摞。
马铁军道:“他留白。”
宁馥最终还是没有走。
挂断电话,她回去工作。牧仁赤那开着车,她坐在副驾驶里,看着漫漫黄沙。胸中烦闷消失,只有深切悲恸。
电话里,就是告别。
15个遥测点,库尔勒最后站终于在五天后竣工完成,所有遥测设备全部试验完毕,可以正常运转。
遥测组在两个月后,终于返回061基地。
宁馥清清嗓子,“老师,戏学好!”
朱培青道:“快,唱来听听!”声音里也带着笑意。
这次她不再荒腔走板地跑调。只有唱到音高部分,声音禁不住喑哑。
字字噙泪,句句含血。
长途电话带着丝丝拉拉电流声,她却越唱越是激越高昂,嗓子劈浑不在意。
宁馥怔。
“DF-5项目,他也写。”
“只写到遥测。还剩最后个章节,叫做‘发射成功’。”
留待后人。
朱培青这生扑在导弹事业上,有多少功业不为人知,自传若要付梓,还不知要多久以后——等那些惊心动魄都不再是秘密,等那些艰辛漫长
马铁军没提给她处分事,毕竟她没造成擅自离岗事实,整个项目工程也顺利完成。
只是问她,要不要放天假,休息下。
宁馥只是摇摇头,“不用,主任,弹头方面工作还有很多要做,争分夺秒。”
休息是她此刻最不需要东西。
——五天前,DF-5项目组总设计师、发射副总指挥朱培青去世。遗体火化和追悼会在三天前进行。
老帅重披甲,整旗再出征。
她老师这辈子,永远是不言颓丧,振奋精神——
“辕门外三声炮响如雷震,天波府走出保国臣,头戴金盔压苍鬓,铁甲战袍又披上身。
帅字旗,飘如云,斗大穆字震乾坤,上写着,混天侯,穆氏桂英,谁想五十三岁又管三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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