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我最后的退步。”陈昆将一张机票推到他面前,如同做了万全的准备,“你出国。”
航班飞往墨尔本,时间是今晚。
天色昏暗,闪电拉扯开序幕,铅灰色流云过境,雨点急促拍打窗台,像是催促。
过了许久许久,玻璃上积起雾气,水渍蔓延。
陈赐终于开口,声音可见沙哑。
“条件?”
“让她专心留在这里高考,你去南城,八年内不允许回来。”
“我甚至没有举一个最可能的例子。”
“你确定她懂什么是爱情吗?她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
“你知道你爸爸把她当什么,那是他最后的精神支柱了,我昨天才跟医生聊过,他的状态好了一阵子,近几天又是频繁地吃药失眠,你真的想把他逼疯吗?他已经过得很艰难了。”
少年指尖冰凉,蓦然一滞。
“说回宋嘉茉。”
在二十岁之前生几个小孩——”
“陈赐,你真的想清楚了?”
陈赐渐渐牙关紧咬。
像是困兽被逼到绝路,他目光如刃:“到底是她必须要走,还是你想让她走?”
“这和我想不想没有关系,好,假设你们在一起,她也留下,接下来呢,然后呢?”
跨过无数江河湖海,南城是全国以内,离她最远的地方。
陈昆说:“不能私下联络,不允许越界,否则我随时兑现我今天的承诺,收回她的一切,并且让她跌得更惨。”
这一次,又是许久的沉默。
仿佛需要消耗莫大的能量与力气,才能将这些话一句句拆开,再一句句消化。
陈赐摇头,哑声道:“八年太久了。”
“她和我聊过,有自己喜欢的事情,有要追求的梦想,想去肃大的播音系,然后进电视台。”
陈昆看到,这一秒,少年终于开始动摇。
“你知道的,”男人低声,近乎残忍,“我有的是办法,让她这辈子都进不了肃大和电视台。”
“她的未来和你的爱情,你选一个吧。”
积攒数月的,bao雨,终是在此刻倾盆而下。
“无非两种结果。”
“一,你们领证,瞒你爸爸瞒一辈子,每逢他提起婚姻和小孩都会自责、愧疚,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秒,你们也无法对他说出真话。然后恶性循环,你们余生都在痛苦中度过。”
“二,你们不领证,你甚至无法给她一个称得上完整的家庭,你们依然要掩藏,她会在你身上浪费最美好的十年,然后爱意被琐事消磨殆尽,最后恨你。”
“陈赐,爱情比亲情脆弱一千一万倍,你真的肯定她未来不会恨你?”
窗外风雨欲来,狂风簌簌吹动枝叶,陈赐喉结滚动,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