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叶、清火,”楚路简短地解释句,又问,“冷静?”
陈因不说话。
他现在还觉得舌头上股怪味儿,绝对不可能只是“柚子叶”那简单。
又苦又涩不说,回味阵儿还带着点酸味,里头绝对加醋,舌根发木、口腔里又火辣辣,他怀疑里面还掺着麻药跟辣椒水……
还不等他抱怨什,对面就递过来包油纸包蜜饯。
信中字句皆凝血泪,通篇舐犊情深、拳拳之意透纸而来。
但是陈因只觉得愤怒,愤怒到他几乎想要忍不住冲到那人面前质问。
——他怎敢?!怎能?!!
那个人明明在十年之前逼得他母妃拔剑自刎,又转而执剑向他、将他生生逼落悬崖。
然而这切切在对方眼中好似什也不是,只堪堪过十年,他便能毫无异样地在信中作出副慈父之态。
北地。
陈因抓着信手微微颤抖,他几乎要用尽全身克制控制手上力道,才不至于将这上好雪宣生生扯烂。
口银牙几乎咬得嘎嘣作响。
——他怎敢?!那个人怎敢?!!
营帐被人掀开,陈因下意识收敛外露表情,但是很快就意识到能不经通报进来人只有那个,他便没有再继续遮掩自己心情。
鉴于刚才那杯“柚子叶茶”,陈因这会儿看这蜜饯也十分警惕,脸上明晃晃地写着“里面没加什不该加吧?”,不过还是在递出来
那个人凭什?!
像是要确认写信人到底是何种心态,陈因强迫性地让自己目光再次落在那白纸黑字上,但那墨迹印入眼底,只让他胃部不适地翻涌、连食管都隐约抽搐起来。
——恶心得人几欲作呕!
手中信纸被人抽走,杯凉茶递到跟前,陈因下意识地接过、狠灌口,然后就被那又苦又涩味道激个激灵。
他“噗”地下全喷出来,又往旁边呸呸呸好几口,把捞过墙上挂水囊,又是漱又是吐,折腾大半天才重新抬头,控诉看向眼前青年,“叔父,你干什?!”
只是最初愤怒过去,他现在神情更近乎于悲哀。
“叔父……您料对,”
他看着眼前年长者,努力牵扯下唇角,但是很显然并不成功,“他让回去。”
陈因知道他那生身父亲极善风花雪月之事,不管是吟诗作对还是丹青笔墨都堪称大家,兴致来甚至会亲自谱曲作调、拨弦弄管……
这后来被快马加鞭送来封长信显然是他亲笔所书,字体挥洒自如又内蕴筋骨,让陈因万分笃定所谓“字如其人”不过是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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