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楼白着脸摇头,“不能这样,她没做错什,不能杀她。哪怕是设法把她远远送走,好歹留她条命。”她心里害怕,几乎是在乞求他,“知道你想得比长远,可是彤云千万动她不得。娘家亲人不亲,你也看见。音阁留在北京,和皇上偷鸡摸狗多少回,从不到宫里来坐坐。上回慧妃问起,都不知道怎接人家话茬儿。彤云就像亲人,她心为好,比
子,今晚上好生睡个囫囵觉。”
彤云步三回头去,她转身去开螺钿柜,取袱子出来包东西。新做几身衣裳她还没舍得穿,全给彤云吧!晋封时候皇帝赏头面原就该是她,也并带出去。收拾好包裹再想想,把现有金银锞子都包好塞进包袱里。切都料理完,她站着无事可做,坐下来发会儿愣。后面喈凤宫里嚎得人心头发凉,荣安皇后断水断粮快两天,这下去恐怕真要饿死。
心里乱糟糟团,腾挪到南炕上做针线,块鸳鸯枕巾绣两个月还没绣完,要是早知道有今天这出,早点儿完工好给彤云添妆奁。
烛火跳得厉害,她揭灯罩拿剪子剪灯芯儿,好好来阵风,把火苗吹得东摇西晃。抬头看,落地罩外进来个人,走到她跟前也不言声,在炕桌另边坐下来。
她把花绷放在笸箩里,“你怎来?外头不是下钥吗?”
他嗯声道:“要过门禁,没人拦得住。今天懿旨发下来?”
她点点头,“这儿已经筹备起来,小春子中晌送红绸来,说府里都安排妥当,宴席备多少桌?朝里同僚八成都要走动。”
他略沉默下才道:“那些都交给底下人去办,又不是什高兴事儿,也没心思过问。”说着探过来牵她手,“音楼,这是逼不得已,你别难受。等面上敷衍过去,彤云还是处置吧!留着终究是祸害。你要是早答应,就没有今天这种事。”
音楼惶然抬起眼来看他,“什叫处置她?”
他说得心平气和,“这世上有哪个奴才能辈子对主子忠心?她眼下怀孩子,心思还能和从前样吗?万回过神来,想让孩子认祖归宗做皇子,到时候怎办?她手里捏着咱们太多秘密,要叫放心,除非她永远开不口。”他在她手背上慢慢地抚摩,“你心太软,这样可不好。人心隔肚皮,今儿掏心挖肺,明儿就捅你刀子。之所以把她讨出去,可不是为和她过日子。她到宫外,解决起来方便得多。咱们要成事,少不得牺牲个把人。你也别说心狠,全是为咱们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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