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涵养在这瞬间差点都没。
“臣去取暖石。”他站起来说,将进退得宜四个字诠释极为精湛。
如今又苍白着脸,痛着让他别走。
大约,是没人能够对自己抚养孩子硬起心肠。
傅元青沿着床边坐下来,问:“哪里痛?臣让德宝取些暖石来。”
“不用,只要阿父揉揉。”少帝咬着牙闭眼说,仿佛在忍痛,“就跟小时候那样……吃多积食,肚子痛,阿父拿暖石给揉。痛哭,阿父就边揉边给唱歌。可后来……”
少帝病恹恹抬眼看看他,眼底有委屈。
不……少手里那只朱笔,就像是封上他嘴,大端朝少帝不允许他对于这些事,再有谏言。
他叹息声,开始收拾那些奏疏。
动作极为轻柔,怕打扰天子休息。
可没过会儿,天子开始开口:“阿父……”
傅元青停下手里动作:“臣在。”
勘误:上章傅元青对皇帝自称已经改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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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侍人都撤下,周遭宫灯就剩下远处两盏。
没人敢让老祖宗站着侍夜,在配房已经给他安排小榻可入眠,傅元青又让人点灯,搬凳杌在龙案前。龙案上票拟堆积,除最近刘玖处理过些,还有很多紧急公文都只有票拟未有批红。
其中有些不用打开光是面上标志便知道有多着急。
“阿父就搬出去,也不理。站得远远,冷冰冰。”
到底是谁先站远远?
撅升刘玖不是少帝你?
拉拢清流放任满朝诋毁不是少帝你?
夺批红权难道不是少帝你?
“难受。”
天子急促喘息两声,傅元青连忙停下手里动作,掀开帘子进去,天子正压着自己小腹蜷缩在床上。
“臣去请牧新立!”
天子把抓住他手腕:“不用,没那难受,阿父给揉揉……揉揉就好……”
傅元青视线从赵煦抓着他手缓缓上移,看向这个面前帝王,他心里清楚知道,就是这样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小皇帝,背地里,却夺走他笔要封他口。
桃花盛开,黄河中游会发凌汛,此时户部正急等拨款赈灾。
恩选要到,众多学子拿举荐信,在吏部门口等着投递,可文选司郎中侯兴海事尚无结论。
草原草终于长出来,鞑靼游牧部落整个冬季在边境上肆虐终于是要缓上几分,该整备军队休养生息……
虽然消息照旧从东厂源源不断送到他面前,可是他没批红之权。
这些便不能再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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