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想着不能稀里糊涂死,好歹死时给自己立个碑。就花钱求人写个‘安’字给。自己拿树杈偷闲时候,在地上写。”何安似乎想到什,忍不住笑,“倒叫路过五殿下看到。他说字……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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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火者,字写不错。”
光是看到来人衣袍角,便知道其尊贵身份,小安子丢树杈,跪在地上动不敢动。他今儿工还没做完,便偷摸练字,到时候让上面当差瞧见,少不又是顿毒打。
“想写字?”预计而来打骂没有出现。
他这失魂落魄模样,看喜悦真有点心疼,小声过去唤声:“师父,这五殿下性子,您也是知道,得放宽心……”
“喜悦,你在身边多少年?”何安所答非所问。
“小跟师父最早,也有七年。”喜悦道,“师父把从死人堆儿里捡出来,给疗伤喂良药。喜悦这才有第二条命,这辈子跟定师父。”
“那你看这字写好不好?”
何安提笔写有枢二字。
夜已是深,东安门合上瞬间,就像是隔绝两个世界。
“督公,咱们也得回御马监。”喜悦拿雨披过来,“这雨怕是要下大。”
何安下意识摸下腰间挂着那只锦囊,点点头:“回吧。”
这边早有四卫营亲兵备轿子等候,只等何安来,群人作揖道:“见过提督。”
“脚程紧点,走北安门回府。”喜悦道。
“奴婢不敢。”
“问你想不想,不是问你敢不敢。”来人说,“进内书院吗?”
那是赵驰小字。
喜悦连忙道:“师父字是极好,多少人求您字墨宝,心心念念而不可得。师父写字,京城里都快抄上天价。”
“原本是不识字。”何安说,“个洒扫小火者,需要懂什字。内书院选拔,早有人塞银子给大太监们,身无分文,也挤不进去听课。那会儿以为就这个被人欺凌、操劳致死命。”
喜悦从未听何安说起过这段,也有些诧异。
不能进内写字,对于太监来说确实就几乎算是升迁无望。
何安这才回神:“回什府,去御马监值房。”
“督公,您这明儿又不当值……”
“说去便去,怎越来越啰嗦。”何安在轿子里对前面开路亲卫道,“回御马监。”
喜悦见何安是真心情不好,也不敢再顶嘴,轿子摇晃就回御马监,等进值房,何安磨墨,抬笔将书……时又愣在那处动不动。
滴墨便落下,晕出个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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