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卺宴菜色考究,由四位福晋伺候喝交杯酒、进餐,皇帝始终垂着眼,不知是对这桩婚事不满意,还是对这个新娘不满意。
好在最后给事宫人和恭侍命妇都退下去,他才稍稍活泛起来,问她今儿累不累,明后天还有接连大宴,文武百官和各国使节要向皇后进笺称贺,皇太后要设宴款待公主、福晋和皇后母家。
知愿原本很紧张,和他交谈几句,心里反倒平静下来。他长相和脾气还同小时候样,据阿玛说法儿,皇上性格很温和,待谁都有耐心,她嫁进宫,就算做不到夫妻恩爱,凑合个相敬如宾还是可以。
起先她将信将疑,确实不敢肯定能不能和皇帝过到块儿去,但因他大婚当晚几句嘘寒问暖话
即,往后要见面就难,她须拜别家人,便向长辈们磕头辞行。
老太太和额涅淌眼抹泪,她们心里不舍,谁愿意把含辛茹苦带大孩子送进宫去呢,再大荣耀也缓和不骨肉离别痛。
老姑奶奶却是个异类,她说:“宫里人比咱们家还多,见天赶集似多热闹,你哭什!”
知愿被她说,真有点哭不出来,最后重新上妆傅粉,捧住苹果盖上盖头,在女官搀扶下迈出家门。
帝王家办喜事不兴喧哗,皇后车辇经过路拿明黄色帐幔围起来,两腋禁军把守着,除迎亲仪仗,没有个闲杂人等。
因盖头遮挡视线,知愿闹不清究竟走哪条路线,只知道车辇进午门后,在铺满红毡中路上走好久。那些簇拥着她导从命妇们将她送入交泰殿,再换恭待命妇,小心翼翼扶她坐进八人孔雀顶轿,向北直入坤宁宫。
依旧什都看不见,盖头得等着皇帝来揭。在行礼之前她得坐帐,只看见身下喜床上满目红绸百子被,脚踏前铺陈着五彩龙凤双喜栽绒毯。切都是红,红得那鲜焕,红得那热闹,红得那令人惶恐……
终于,门上有人进来,双缉米珠金龙靴停在脚踏前。知愿心都快提到嗓子眼,连全福人吉祥唱词都没听清。
不多会儿,根秤杆伸到面前,将盖头挑起来。她到这会儿才看见喜房内全景,到处都是赤红色,两盏五尺多高肿执蠊灯,把整个洞房照得煌煌。皇帝就站在她面前,身大婚用吉服,领上以黑狐毛镶滚,衬出白静脸庞和明澈双眼。他长得那好看,可惜不苟言笑,只是短暂打量她眼,便转身和她并肩坐下来。
十八岁皇帝,正是意气风发年纪,但他较之般青年更沉稳,想必这就是所谓帝王风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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