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愿殷情地引他们入内,面招呼丫头沏好茶来。安顿皇帝坐下,又来安顿颐行,颐行顺势拉她,“你身子重,别忙东忙西,不忙喝茶,咱们娘两个说话要紧。”
边上皇帝听,忽然意识到老姑奶奶这辈分,确实是实打实地高。
早前在宫里,都是闲杂人等,背后叫着老姑奶奶,也没人真拿辈分当回事儿。如今到正经侄女面前,开口就是“娘两个”,前皇后又是磕头又是口个“姑爸”,人小辈儿高架势,就打这儿做足。
她们喁喁说话,完全是长辈和晚辈交谈方式。颐行问:“你这身子,挺好吧?多大月份啦?”
知愿赧然道:“快七个月,算算时候,大约在立秋前后。”
所以没认错人,是吧?这人就是知愿没错吧?
可是她怎怀身孕呢?原来被废之后过得依然很滋润,吃穿不愁之外,还找见合适人,过上寻常百姓生活?
不管怎样,人好好,这是顶要紧。颐行忙跳下车,手搀住她,上下好好打量她通,哀声说:“知愿啊,你怎不回家看看呢,你额涅和老太太天天念叨你,唯恐你在外受苦,你就算人不能回去,也打发人给家里传个信儿啊。”
然而不能够,个被废皇后,理应过得不好,能回去会亲,能打发人传信儿,那还有天理吗?况且出宫之前,皇上曾和她约法三章,其中头条,就是不许她和尚家人有任何联系。
知愿显出点尴尬神色来,低着头道:“是不好,心只想着自己过上逍遥日子,全没把家里人放在心上。姑爸,您骂吧,打吧,是不孝,害得老太太和额涅担惊受怕,害得您日夜为操心,对不起全家。”
这话倒是真,也没冤枉她。颐行虽气红眼,但终究是自己家孩子,知道她活得好好,愤恨过后也就老怀得慰,不再怨怪她。
转头瞥皇帝眼,他脸上淡淡,反正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不过见故人略有些不自在。但也只瞬,这种不自在就烟消云散,他甚至有闲心背着手,悠闲地打量四下景致。
姑侄叙过话,知愿才想起边上还有人,忙道:“爷,姑爸,快进屋里吧,外头多热!”
颐行说好,想起车上那包银子,忽然觉得还是不要锦上添花,留着自己花吧!便欢欢喜喜牵着知愿手,随她进门庭。
好精致院儿呀,檐下站着两个胖丫头,院儿正中间还栽着石榴树。只肥狗扭着屁股经过,真龙天子在它眼里什都不是,连叫都懒得叫声,趴到石榴树下,吐着舌头纳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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