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生在尚家是荣耀,现在生在尚家成催命符。姑爸,将来你要是得势,定把今天仇报。”
簟把子打人,疼倒还是其次,最毒是把子上头有竹刺,那长那细,扎进肉里很难处理。
银朱捏着绣花针,在油灯底下根根替她把刺挑出来,颐行眼泪大滴大滴落在炕桌上,抽泣着说:“真是太窝囊,太窝囊……”
银朱道:“今儿洒扫奉先殿,隔壁那个叫吉官碰倒高皇帝神位,当场就被拖下去。窝囊?宫里谁活得不窝囊,别说是咱们,就是那些晋位也不是事事顺心。没宠争宠,有宠还得忙生皇子……”边说边低下声儿去,“除非当上太后,要不个个都得夹着尾巴过日子。”
颐行听她这说,自责成分少大半,转而又去打听那个吉官遭遇去。
因着人都给分派出去,实没有个伴儿……”
“胡说,尚仪局那多人,就找不出个能和你结伴?你嘴上装嚼子,不肯开口求人,这是你不是。早说过,这地方不是你们尚府,当差就得有个当差样子。心气儿比天高可不是好事,自有办法,来校校你这臭毛病。”
不用说,又得挨罚,颐行知道求饶没有用,只有自认倒霉。
吴尚仪命人取簟把子,那是种用蕲竹扎成板子,宽约两寸,拿来收拾人最合适。从尚仪局出去小宫女,几乎人人尝过它滋味,南方应选宫人甚至给这种惩戒起个形象名字,叫“竹笋烤肉”。
“啪”地下……可怜颐行手心,那种火辣辣疼叫人没处躲,因为越躲打得越凶。
“这会儿吉官人呢,怎样?”
银朱说不知道,“兴许充辛者库吧。您挨顿把子不算什,别往心里去。那些个老宫油子,他们都听六宫主儿,保不定就是有人给吴尚仪示下,让她收拾您呢。”
颐行自然也明白,三选就是吴尚仪把她筛下来,吴尚仪比谁都想摁死她。
老姑奶奶虽然不硬气,但心里明白得很,现在自怨自艾不是时候,既当着宫女,少不得要
吴尚仪下手点都没留情,在重重击打二十下后方才停下。
这时颐行双手已经肿得抓握不起来,她盯着那双手,只见肉皮儿底下汪着水似,连掌心纹路都被撑开,不见。
吴尚仪咬着牙关说:“念你是初犯,暂且饶你这回,再有下回可不是挨板子这简单,杀头充军都在这上头。”
颐行忍住泪说是,“谢谢尚仪教训,都记住。”
夜里银朱回来,看见她这样惨况只剩叠声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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