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说本来觉得太晚不想回家,但是好久没见你,怪想。
想吗?轻轻问。
方岷三步并作两步往这边走,歪头倒在旁边沙发上。他看起来醉得不轻,无意识带出几声轻哼——还是和原来样,轻易就能在心里刺挠。
“怎还不睡啊。”方岷倒还委屈上,拿头发在腿边蹭蹭,“也不知道跟说句话。”
你顾得上吗?
倒影里男人瘦得颧骨突起,蓝色条纹睡衣又大又宽,即便被罩层又层,还是能看出肩胛轮廓。
睡衣是方岷。开始回忆们在起点点滴滴。
们名字很像——这大概是们之间拉扯不断开始——但除名字,们没有半点相像地方。
他喜欢飙车喜欢摇滚,嫌它危险嫌它闹;他喜欢辣油喜欢汽水,只能喝凉白开来护胃;他直白、热烈,过元旦也才二十三而已。
们能在起,起因像是个夸父追日故事,他自然是那个追着太阳跑人。
方岷回来后,在宁城机场换回国内号码,给回电话。
“你今晚不要等,公司办个接风趴,太晚也许就不回去。”
后面说什也听不清,因为机场背景音很嘈杂。但有个声音再熟悉不过,跟跳蚤似钻进耳朵里。
他说,方哥,咱行李转过来。
这是那天自称“助理”声音。而这声“方哥”也让猛地回神,熟悉得和那天举杯年轻面孔重合。
看他可
可惜现在不是太阳,是飞蛾。
手机信号还是没能恢复。盯着信号格走神,想如果把时间拨回到七年前,方岷看到这副鬼样子,大概会天天翘掉晚自习,然后逼到医院化疗,或者偷偷打个几个月工,拿杯水车薪报酬找邀功。
寻思是不是该给他发句“欢迎回国”之类话。可想想看,方岷估计这会夜场正酣,多半,哪怕看到也会直接忽略。反正也没信号,也就直没点击发送。
时针指向二时候,方岷回来,带着身酒气。
“你去看烟火秀。”说。不是个问句,因为闻到硝味道。
这不是什助理,这是方岷从大学起就认识人,郑九。
2018年早梅盛开第天,是方岷落地日子。也是出院第六天。
外面在搞烟花秀,劈里啪啦响个不停,人潮挤得手机信号只剩下格。
禁燃烟花爆竹许多年云市,在这周开放夜空。星点在窗外升降起落,终究爆出朵花,开在玻璃上。
那光闪得迅速,明灭瞬间,在窗里映出个形销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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