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树焉母亲生他时已经四十多岁,产后没调理好,在秦树焉五岁时走,死前拉着父亲手,叫他“阿弟,阿弟,你以后要长命百岁,还以为会死菜人铺子里,谢谢你让死在温暖大房子里,阿弟,来生给你做姐姐,护着你……”
她遍遍念着,最终闭上眼睛,两个同乡小娘哭得撕心裂肺,父亲沉默地拉起被子盖好她
吕瑛不爱行礼,但他其实很有教养,说话轻言细语、不紧不慢,带着书香里浸泡出来文气,加上外貌像祖母般可亲,完全看不出传说中接管地时先砍批人凶残。
秦树焉还挺欣赏吕瑛狠劲,但他自认做不到这点,若他这做,大半个朝廷都会造反,而他势力全集中在边境,届时内忧外患,汉人好不容易建起禹朝就要回到孟人手里。
文臣们对此无所谓,因为他们到哪都是官,可百姓在孟人手里和牲畜无异,若使他们再次失去故国,那将是秦树焉背不起罪责。
作为开龙帝长子,秦树焉随父亲打天下,经历过乱世,他太清楚禹朝存在有多大意义,便是没能重夺汉家大统领地,这国也不能倒!
而在和吕瑛相处阵后,秦树焉发现这孩子还有其他很值得人欣赏地方。
琼崖吕家自然是富裕,吕瑛便是日日山珍海味都吃,但事实却是这孩子吃得是杂粮米饭,他身边女医再为他做道清淡鱼羹和炒时蔬做加餐,桌上摆也不过三菜汤。
和吕瑛起出行侍卫、侍女,因着都是习武之人,碗里也都是有荤有素,且定给吃饱,这点就比宫人强,宫中侍从奴婢为少出恭,不让身上有异味,都是少食,喝水也少,于是到晚年,便比常人更容易生出肾病来。
吕瑛对自己不坏,知道自己体质不好,出门会带大夫,衣服也穿得多,却没有奢靡浪费,对身边人也好,或许有股公子哥常见傲气,但和大京里那些公子哥又不同,吕瑛把人当人看,这点也和他祖父像。
秦树焉还记得小时候,父亲身边只有三个孩子,就把他们带在军伍中,他、二弟、大妹都在,三人母亲是同乡寡妇,男人被孟人杀,她们活不下去,父亲那时只是个小兵,为不让她们被宗族沉塘,就把她们都娶。
三个寡妇都不好看,皮肤黑、身材干瘪、青春不再,有人已生过孩子,只是没养住,在乡里是不祥之人,开龙帝为养活这三张嘴,便在前线拼命厮杀,然后提着粮食布匹回家,他或许不是忠贞丈夫,但在三个寡妇眼里,他是撑起片天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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