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宁心中没来由的软了几分,张嘴,欲劝他换下身上的行头。
却不料那人猛然使力企图挣脱手腕,一拉一拽,用力过猛。
原本就俯身而立的柳长宁,因了拉拽的力道过大,身子便直直的压了下去。
裴元绍瞪直了眼,前方淡色的唇一寸寸压下来,狠狠的砸在他的唇角,严丝合缝的与他的绵软相贴。
鼻端传来浓郁的青草香便仿佛是麻药一般,让裴元绍再也动弹不得。
“别抓!”
柳长宁并不搭理他,语气不自觉重了三分。
她低头,顺着他的指尖凑近细看。
这人换了一袭粗布麻衣,许是麻衣粗糙,他脖侧裸露的肌肤上此刻生出细细密密的红疹。
他方才抓挠的指印在白皙的脖侧,触目惊心。
屏风内澡桶中的污水俱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想来是那人叫来了小二姐。
她满意的觑了眼床帐内的男子,眼中漫着丝笑,弯唇,缓声道:“饿不饿?”
裴元绍受不了她眼底温和,总觉得那样不经意的关心,于他很是危险。
不自在的别开眼,佯装生气的冷哼道:“有事儿没事儿,惯会没脸没皮假笑。方才不是自个儿气走了吗?还回来作甚?”
怨气颇大,柳长宁随手关上门,将手中的热粥放于八仙桌上。
他直愣愣的看着近在眼前的茶色双眸,那人鸦羽色的睫毛一扇一合。
他的心脏也跟着细密睫毛抖动,一起一伏。
他狼狈的伸手按压住胸口,倘若不压制住,它……可能会破膛而出。
他墨色的眸子泛着丝困惑,心内暗忖,自己难不成不是患上了不治之症
柳长宁扣住他胡乱挣扎的手腕,茶色眸子滑过一抹流光。
便宜夫郎显见的并不如表面看来娇气,只可惜往日绫罗绸缎加身,皮肤对麻衣过敏。
她眯着眼,心内暗叹一句:麻烦……
却也并不讨厌,识时务又能忍常人不能忍。
大片红疹眼看着已蔓延至下颌处,他却挺直身板,并不在意。
走至床侧,一把掀开床帐,俯身,便与他迎上来的墨眸对视,淡声道:“行行行,你说假笑就假笑。我此番折回来不是还要给你送粥喝吗?否则你若饿死,可怜我要背上一个克死夫郎的名头。”
陌生的气息突如起来的靠近,裴元绍墨眸倏然睁大,他猛的回头,她呵出的热气便直直的喷洒在自己的面门之上。
鼻端灌入好闻的青草香,心尖无端生出一波战栗。
他烦躁的伸手,狠狠的抓了抓脖颈侧微微发痒的皮肤,却不料指甲只堪堪刮过皮肤,手腕便被身前女人紧紧攥住。
他抿着唇,惨白的唇色,染上一层绯红,别扭道:“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