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轻,但足以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气氛倏然冷
她又奇道:“元君方才可还因觉得朕不会管气得摔杯子呢,现下又不恨?”
楚倾楚休相视望,神色间皆有矛盾。
如出辙愤恨与隐忍萦在他们眉间,半晌,楚倾终是克制住。
火气压下,方知轻重缓急。
他离座揖道:“臣恨,但陛下需顾念先皇与方贵太君旧日情分。楚休当下是……宫奴身份,方贵太君所为在旁人眼里算不得过分。陛下若为此与贵太君生出不睦,于陛下声名无益。”
可不呗!你按它干什!
楚休心下腹诽着,面上很乖地退开半步:“陛下请。”
虞锦衔着笑进殿落座,楚倾也随进屋,楚休去沏茶来,上茶时目光直躲着虞锦。
虞锦看着他:“怎,生气?”
“没有。”楚休否认,但神情变得更复杂些。
就半秒,他就扑通跪下去:“下奴该死!”
薄唇轻启,女皇发出声冷笑:“呵。”
“邺风。”她指指楚休,淡泊开口,“押出去,杖二百。”
“啊?!”楚休惊悚抬头,心里正说罪不至此吧?女皇身后不远处响起兄长嗤笑。
虞锦转过头时候,楚倾正别过脸去将笑音忍住。
她听得出,他这每个字都是咬着牙说。私心里必定那份恨才来得真实,若给他个机会,他怕是能把刚才那瓷盏砸方贵太君脸上去。
她不禁为他口是心非感到好笑:“你还关心上朕声名?”抑扬顿挫口吻中带着几许玩味。
说完,她自己噎下。
这话里颇带尖刻嘲讽,听来就是在点他“家子佞臣”。但其实她并无此心,只是脱口而出罢。
楚倾眉心微跳,淡泊垂眸:“楚家上下,无不在乎陛下声名。”
虞锦不再多问,只是目不转睛地继续看着他,过不多时他就扛不住,偷眼打量着她道:“涉及方家……陛下打算怎办?”
虞锦悠然反问:“你想怎办?”
“陛下还是别办!”兄弟两个竟然异口同声!
虞锦噎下,看看楚休又看看楚倾,笑声,声音中不无诧异:“你们两个怎回事?”
平常看着也不像圣母啊。
她看出来,可能是因为二百这个数过于夸张,也可能是她语气浮夸点,贯害怕惹恼她楚倾这回反倒没信。
“真没劲。”楚倾听到她心里在埋怨。
暗瞪他眼,虞锦伸手扶楚休:“起来吧。”说着手指在他头上按,“还肿吗?”
“哎……咝!!!”楚休疼得脑壳木,险些再跪回去。
虞锦缩手:“哦……还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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