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掌门之剑,本就当如滚滚长河,规行矩止,因循沿袭,不溢出堤坝,也不改变航道,四平八稳,前赴后继。
如此日积月累,无人可阻,也无人可挡,往无前,所向披靡!
剑出,渡缘道护山大阵先碎,八座渡缘道山头护山阵法再碎!
剑风浩荡向前,如此直冲空大师莲座而去!
可他到底是个俗人,还是忍不住要迁怒几分,所以他也有对谢君知冷言冷语,心存几分打压漠视。
但说到底,是他站在师尊身后,将血泊封印中小小婴孩抱起,再送入千崖峰,看他日复日地坐在那礁石上吹罡风,气息日益强大,再成如今俊逸少年。
他心有复杂之意,可以对谢君知冷眼相待,却绝不代表别人也可以!
所以现在,他要出剑。
“霸道?”剑鞘倒映出来那双眼中终于开始锋芒毕露,藏这二十余年锋终于在这刻乍露,怀筠真君冷笑声:“依看,倒是这天下已经忘记什才是真正霸道。否则怎会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将昆吾弟子投入妖狱之中?!”
然后他才发现,守剑其实从来都比出剑更难。
守剑日子实在太难,太无趣,太古井无波,他剑意藏于锋,他时常觉得自己快要被憋疯。
所以他也做过些错事。
比如没有始终忠于自己道侣,比如偏袒自己外室孩子,比如忽略自己亲传弟子,再比如不知不觉中,竟然纵容自己道侣怀薇成个没有远见蠢货。
但他始终记得,要守剑。
他话音落,手中昆吾剑已经出鞘。
声铮然于半空而响。
剑光起。
昆吾剑剑光不瑰丽也不璀璨,无法与耀日相争,甚至好似无法盖过这满渡缘道烛火之光。
怀筠真君剑不奇也不险,便如他这个人,平平无奇,有些墨守成规,更仿佛毫无特色。
而昆吾山宗最锋利那柄剑,从来都不是他手中昆吾剑。
而是个人。
那个人,便是谢君知。
若非妖皇封印,他不会失去他师尊,不会失去所有他视如家人师兄姐,也不会突然要承担昆吾掌门如此这般重任,彻底改变他原有人生轨迹。
他心知肚明此事当然与谢君知无关,如果能选择,又有谁想要成为妖皇封印容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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