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留死,王家脸也就被摔在地上;脸没,别人对王家信心也就没。
世家要掌控世界,首先要让别人相信他们有能力掌控。而如果他们连自家嫡枝都保不住,谁还能相信他们可以掌控别人?
死个王留事小,失旁人信心事大。
王玄嘴角肌肉再抽:“十年之内,王留不会得到任何重用……”
——你敢!你个野种,凭什……
缕杀气爆发,旋即悄然消失。王留却瘫倒在地,好像喉咙已经被那缕杀气刺破,再发不出个字。
谢蕴昭说:“他杀三个无辜人。”
王玄低声说:“阁下何必纠缠不放?事情已然发生,便是杀王留又如何?”
他背后王留猛地抖,会错意,抖着声音叫喊:“王玄!你什意思……你敢杀?!你个野种,竟敢说该死?”
没人理他。
谢蕴昭问:“既然该死,为何不让杀?”
王玄面无表情:“王氏子弟,不容旁人置喙。”
谢蕴昭笑声:“那你会杀他?”
得沉默,闪电也黯淡起来。
场夏季雷雨,分明尚未到达震怒顶点,就已然要临近尾声。
谢蕴昭仍动不动。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王玄:“你要放走?”
王玄没有说话。
谢蕴昭柔声说:“不如何,但爽啊。”
王玄皱皱眉,终于有几分不耐:“现在退去,你还能保下命。”
他心里有句话没有说出来,甚至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死那三个人只是庶民,就是钱恒灵根资质不错,但也只是有潜质而已。他们三个人死加在起,能比王留更重?
他讨厌王留。
但王留现在还不能死。
王玄顿顿:“不会。”
年轻将军依旧稳稳地握着剑;雪白剑身照出他眼神,也照出那丝闪而过狼狈。
谢蕴昭说:“那就让杀。”
“退下!如何处置王留,世家自有定论。”王玄再上前步,天阳剑威势更甚。
“什定论?”谢蕴昭微微笑,“杀他?”
于是谢蕴昭继续问:“你为什放走?你援兵已经来,把包围。你是领兵将军,不追穷寇,却该知道斩草除根道理。可你还是要放走,为什?”
风雨飘摇,渐渐起喊杀声。那是军队常用手段,以呼喝来震慑敌人。
然而谢蕴昭像突然对这个无关紧要细节产生无穷兴趣。她挑起边眉毛,饶有兴趣地看着王玄,摆明副得不到回答就绝不会退走模样。
王玄不得不回答。
他说:“王留滥杀无辜,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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