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枝叶摇摆。
她看片刻,唇边闪过点微笑。
院子里有张石桌、两张石凳。个烂醉如泥老
“懒呗。”赶车鄙夷道,“平京城里做啥都费钱,可只要肯下力气,孩子书本费总是能交上。以后读书、有出息,不比辈子泥腿子强?嗐!”
“说得是哩。”谢蕴昭表示赞成,又状似不经意问,“平京直都这有钱啊?”
“哪能呢,也就最近十来年……要不,也就去念书。”赶车讪讪道,“听闻是谢家郎君推行……可真是不得,现在这些小孩子可都挑对时候出生。”
果然又是谢九——虽然赶车人没有说出哪个郎君,谢蕴昭心中却生出这样明悟。
她不再多问,跳下车,往打听出住址去寻郭衍。
顶上袅袅炊烟也恍惚像是被太阳蒸出来白气。
赶车和乘客闲聊,说今年夏天大约会很热,还说到七月花会不知多热闹,到时定有很多热闹好玩事,说不准还能看见达官贵人。所以现在要尽量存点钱,到时候好带家人看热闹。
凡世热闹永远都带着这样烟火气,就像“嘎吱嘎吱”响旧马车和灰扑扑、冒着炊烟房屋。
最后,车上只剩谢蕴昭个人。
马车也终于来到平京城最靠南侧。
问圈人,在最偏僻之处,谢蕴昭找到个黄泥围墙、柴门虚掩小小院落。虽然寒陋,院中却有棵枝叶婷婷大榕树,长得遮天蔽日,反倒将这番破落变成野趣。
谢蕴昭手搭上柴门,轻轻推。
门开。
吱呀
风从院中吹来,拂过她脸。草木清香像阵低语,令她情不自禁地看向那棵大榕树。
有小孩子在路边玩耍,尖叫着追逐嬉闹,鞋子里露出五根脚趾。赶车人说声“到”,又伸着脖子看看那几个孩子,感叹说:“作孽哦,这个年纪不去进学,要荒废掉。”
这感叹有些奇怪。纵然这世道堪称封建社会繁华顶点,凡世却仍受制于生产力发展,也就意味着知识无疑是奢侈品,是有产阶级特权。
谢蕴昭打个呵欠,睡意朦胧地咕哝:“哦,到……什上学哩?也没上学,也没荒废哩。”
赶车干笑声,掩饰尴尬,却又忍不住分辩:“这里是平京,和别处不样。平京孩子,包括下京区很多地方,到这个年纪都会去进学。官府办有义学,不收学费,只交书本费就行。如果自家孩子够机灵,能通过书院考试,很多书院还会减免穷人学费。”
“平京这有钱!那怎还有人上不起学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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